,也不想就这样看着姜裳晚在自己面前死掉。
虽然综合估算下来成功的可能性只有大约三成……纵使希望渺茫如萤火,纵使他笨拙得可能亲手掐灭这点微光,他也要搏一搏。
……
姜裳晚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但是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好重好重,像是灌了铅一般。
——是快要到时间了么?
冰冷的念头悄无声息地滑过心间。
少女轻轻抿着嘴唇,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张脸,一张被她小心却又刻意的收拢在内心深处的脸。
自己是在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对吧?
一丝带着苦涩的侥幸在她心底盘旋,或许只有在梦里,才能如此清晰地见到他,却又不必担心那呼之欲出的心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又或者说……自己已经死了?
姜裳晚尝试着想要睁开眼,她的眼皮颤动了几下,那点朦胧的亮光尽头却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磨砂琉璃。她看不见任何清晰的影像,只有朦胧的光斑晃动。
不过,听觉似乎比视觉稍稍清晰一点。
是瓷质器皿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一声又一声,透着急促和小心。
是姐妹们吧?是她们还在徒劳地试图挽救什么?
——姐妹们其实不用管我啦……没有用的。
她自己受伤的情况,要比任何人都清楚……只不过当初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其他的同门,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姜裳晚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她原本想撑起自己的身子,却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的力气。
是在害怕吗?应该是在害怕吧……
除了害怕死亡,还在害怕某些事情会成为永远的遗憾吧。
她原本,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地退下山峰,远离那片混乱中心的。
可眼角的余光里,是朝夕相处的师妹们花容失色的奔逃,是她们惊惧盈满的泪眼,是邪修得逞后扭曲的狞笑,是雪妖狂暴而凄厉的、仿佛能撕裂神魂的怒吼。
脚下的山石在震动,冰冷的寒气如同死亡的触手迅速蔓延。
于是少女还是停下了脚步,毅然决然的转身迎了上去。
愚蠢?莽撞?
躺在这里的时候,姜裳晚的脑海甚至自嘲般地闪过这样的评价。
别人会怎么看她呢?为了救几个可能也逃不掉的同门,把自己搭进去的傻子?
可少女的嘴角,却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是害怕吗?
是的。
那种源于本能的、对彻底消逝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她的心田。
但更多的,却像是一种……遗憾?
一种沉甸甸的、压在心头无法言说的酸楚和空洞。
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害怕”。
害怕某个未曾说出口的执念,某个在心中盘旋了太久却终究没有勇气付诸言语的心事,随着生命的流逝,成为永远封存于黄泉彼岸的遗憾,再无传达的可能。
——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想清楚因果与得失才会去做的。
姜裳晚的脑袋里,忽然平白无故的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来自于某个和自己同行的白衣少年的话。
意识似乎又模糊了些,那少年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着。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起微弱的涟漪。
是在什么地方潜心修炼?
还是如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探寻着秘境?
又或者……是在为那个总能让他目光温和、唇边含笑的姑娘,他的道侣小姐,细心地准备着香气扑鼻的食物?
思绪飘到此处,一股小小的、细细的酸涩感,猝不及防地从心底最深处涌了出来,迅速弥漫开,比身体的不适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力的窒息。
酸涩里夹杂着强烈的遗憾和不甘,像是藤蔓一样,紧紧地缠住了她的心房。
当初……真应该说出来的……
即便知道结果……知道会被拒绝……也比现在这样……抱着这份心意……无声无息地……彻底沉入黑暗中……好得多吧?
忽然,姜裳晚感觉自己被人扶着后背很温柔的坐了起来,鼻息间萦绕着的是一股很浓的、掺杂着淡淡花蜜甜香的药味。
自己这些师妹们还真是体贴啊……居然记得在药汤里面加点花蜜,只可惜自己要让她们失望啦,那雪妖洞穿自己腹部的同时,可是往自己身体里灌入了一大股暴乱的冰冷妖力,自己早就气若游丝啦……
少女嘴角微微翘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不过还是一点点将碗里的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