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玥突然俯下身子，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在陆尘颈间，”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奖励？”

少年呼吸一滞。

沈玥的鼻尖几乎贴在他的鼻尖上，二人呼出的白雾互相交融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气息更灼热。

”想要什么奖励？”

沈玥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像是一只准备落脚的蝴蝶。少女突然直起身子，双手撑在陆尘耳侧的雪地上，她整个人逆着光，轮廓被晚霞描摹得闪闪发亮。

”你……闭上眼睛。”沈玥命令般的说道。

陆尘顺从地合上眼，在视觉消失的瞬间，他其他的感官却忽然变得敏锐起来——跨坐到他身上的少女裙裾摩擦的窸窣，她带着冰雪气息的呼吸，还有……她炽烈的心跳。

远处是灿烂的霞光，身后是一片洁白的雪原，而他的唇上，突然落下一片冰凉而柔软的云。

陆尘的指尖深深陷入雪中，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

少女的吻绵长温柔，舌尖香甜滑腻，却又莫名带着些小小的生涩。她揽着他脖颈的手一直在发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直到两人的呼吸彻底纠缠在一起。

”就这些？”陆尘睁开眼时，看见沈玥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正在撕裂的晚霞，唇上还泛着些湿润水色。

少女用指尖抹过自己微红的唇瓣，眼底蒙着层雾蒙蒙的水汽。

”……似乎，”她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还想再来一些。”

然后她又俯身下去。

这一次，少年伸手搂住了她的后颈，所以比刚才持续的时间要长上许多，直到两个人再度气喘吁吁为止。

雪原上的风突然静了下来。

陆尘重新支起身子，发现沈玥的眼眸还带着未散的迷离，水润润的。他悄悄坐直，却又被她伸手按了回去，纤细柔软的指尖轻轻抵在他的胸口。

”嗯？”

陆尘轻挑眉梢，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于是，当沈玥第三次准备俯身凑近时，少年抬起手，用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

”秘境要结束了。”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沈玥的动作顿住了。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的光芒像是被吹熄的烛火，一点点黯淡下去。

”……哦。”少女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

视野尽头，崩塌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沈玥抿着唇，伸手将陆尘从雪地上拽了起来。两人默契地沉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余晖映照着天边坠落的龙骸。赤色的火焰划破长空，最终消散于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玥别过脸去紧紧抿着唇，可她的手却悄悄攥紧了陆尘的指尖。

世界在他们眼前一点点崩溃塌缩，雪原化作碎片，天空塌陷成黑暗。

陆尘侧过头，看着沈玥紧绷的侧脸，忽然轻笑了一声，”沈玥，你在害怕么？”

”谁害怕了？”沈玥冷哼一声，可指尖却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少年忽然用力拽过她的手腕，少女猝不及防间撞进他的胸膛，鼻尖蹭到他的衣襟，呼吸间全是那清冽的气息。

”沈玥。”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或许，现在已经不只是一点了。”

沈玥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下一刻，黑暗骤然降临，秘境彻底崩塌，无边的虚无吞噬了一切。

……

短暂的眩晕感散去，眼前骤然亮起的阳光刺得陆尘微微眯起眼。

耳畔人声嘈杂，熟悉的青石板广场重新映入眼帘，这里人头依旧攒动，但比起进入时明显稀疏了许多。

陆尘下意识地收紧手指却抓了个空，他猛地转头，发现沈玥已经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正低头整理着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少女的侧脸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睫毛投下的阴影将眼底的情绪彻底遮蔽。

少年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而在人群之中寻寻觅觅。

不久之后，他远远的看到了裴云曦与姜裳晚等人，也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柳悬锋一众。

”陆尘——”

熟悉的嗓音穿透嘈杂人潮。

裴云曦提着裙摆飞奔而来，衣袂翻飞如蝶。少女几乎是径直撞进陆尘怀里的，带着清甜的桃花香气，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着。

陆尘刚想开口，裴云曦却突然踮起脚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来得太突然，陆尘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瞬间凝固的视线，以及身后传来的一声极轻的叹息声。

沈玥悄悄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