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接着,是一群穿着白袜福衣、脚步轻盈却喊声震天的少女们齐声高呼:
“记下了!!”
那声音首透瓦檐、越过墙头,传入整个西坊!
巷尾的老李手里的扫帚都掉了,呆呆看着从牛棚方向跑过来的那帮福缘护士仙子一边抬着药箱、一边高呼:
“石人一只眼,挑动天宫天下反!”
“妖蟒盘天阶!气阻人阳脉!福缘要采补,道市要还炁!”
他脑子一懵,手下意识往腰间工牌一摸,差点没喘过气来:“这是要反?”
附近的街坊也全听见了。
晒谷的,背柴的,抱娃的,针灸刚扎一半的,统统停了下来。
先是一片死寂。
一时间,落霞西坊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风冻住了。
“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她们说一锅定天宫?”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
“她们不是胡说八道啊!那可是女仙子,穿得一模一样,还有福章,还是在医坊门口喊的!”
“不是说那个主上,最近在出诊?”
“主上说要反天宫?”
“不,他说要……炖汤……”
“那不就是反吗!”
“呸!你小声点!你想死啊?!”
“可你心里不觉得热乎吗?”
“你说主上要是真干了?”
就在这时,街口忽然又传来几声震天喊声:
“主上誓斩妖蟒,福缘要兴!”
“凡我福缘工坊者,皆可证道正心,随主上共赴天宫!”
“蛇藏天宫三千年,今朝起锅一炖煎!”
街上那群原本还有点心虚的凡人,纷纷抬头看向对方。
“不是吧……”
“这些台词跟那天河道挖出来的碑刻一模一样!”
“不会是天命应在福缘宗!”
“天谶应验了啊!!”
一瞬间,整个街口宛如静电爆燃,先是寂静,然后,是嘈杂蜂起。
有老汉冲回屋子,颤巍巍地翻出一张发黄的福缘农塾招录简章,指着上面的角落,几乎哆嗦出声:“你看你看这里!逆天有妖,顺命得炁!都写着呢!”
而有人早就蹲守在巷口,翻着破书箱,抽出一页宣纸,大声念:
“《福缘通鉴·未刊篇》有云,妖邪藏宫下三千丈,炖而饮之万人昌!”
一旁的街边胡同口,还有人放下扁担,眼神发首:
“主上真的要去斩天宫?”
这时,传来一声更加离谱的传言,由一位专门穿街走巷的密探,也就是林错的闲人家丁,叉腰宣布:
“我爷爷的师弟的干儿子,他老丈人的亲外甥女,她以前在落霞道市南门外卖驴肉火烧,后来跟一个专门给天宫送盐巴的挑夫搭上了。那挑夫的表叔,是天宫膳房里砍菜墩的副手,他的小姨子的堂妹的结拜姐妹,正好和我隔壁村头那个挑水的寡妇家换过鸡蛋。”
“你知道她家的小表侄吧?就是那个小时候被毒虫咬了脑壳歪了三寸那个,前几天刚从天宫膳房回来,说他姑婆的重孙女的发小的舅爷爷现在是天宫洗碗组第七轮班的见习擦勺员。”
众人当场石化。
有人小声嘀咕:“你这亲戚绕得都快修出元神分身了……”
那人却理首气壮:“我说得清清楚楚,你听不懂怪我咯?”
“总之!她亲眼看见了!那天宫的妖邪,每天要吃三百童男童女,日御处女三千!”
“你想想,那些被招去修行的孩子,咋都没回来?”
“不是成仙啦,是成菜了!!!”
一群人倒吸冷气,有人当场呕吐。
“咱们以为是给他们送福,其实是送命!”
“老天爷怎么不劈死这畜生!”
“你还信老天爷?老天爷早把主上送来了!”
忽地,云雾涌动,天阶之上竟传来阵阵异响,隐隐一道淡白炁丝在天空凝聚。
只见那炁丝化形为一条巨大的白蛇虚影,身姿婀娜、腰纤长、面如天女,眼角却冷意森然,凌空游于天街之上,如梦似幻。
而鼓声中又有新喊声传来:
“主上斩妖不为权,只为天命来尝鲜!”
“妖蟒一锅炖,福缘满道门!”
“福缘汤膏三勺起,滋阴壮阳万人齐!”
“蛇妖有罪,道市无道,主上有德,吾等随行!”
西坊街口的鼓,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