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柱正蹲在缸边,用一根断柄木棍搅着草灰,脚边是刚从水沟边捡回来的破陶盆,灰里混着昨天烧完火药渣的炉末。¢优^品¨晓_说~王′ ¢毋*错^内′容?
他听见背后有动静,头也没回,抖着声音说:
“是你啊,小喜柱,回来了?赶紧把那桶水倒到猪槽里,那几头山猪昨晚又干嚎了一夜。”
“不是他。”一个清润平稳的声音缓缓落下,“是我。”
王老柱的动作停住了,手中木棍还在盆沿轻轻转圈。
他缓缓转头,眯起眼看清楚那人身上的法袍、腰间的玉扣,还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下一瞬,整个人像是炸了锅似的扑通一下跪地,脸上堆满了复杂而激动的表情:
“老、老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我这小破窝棚也不敢让您进啊!这儿潮得很,昨儿个刚塌了一根棚梁!”
林错却己经撩了帘子进来,眼神一边扫过那张贴着到期通知的水缸,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老柱,你不是最早跟着我技术下乡的先锋佃户吗?我这次是来听听你的真话的。”
“听说你见过山里的奇人异物?”
王老柱一听,不敢隐瞒,赶紧点头。
“回老爷,小的确实见过!就在三日前,我进林南的荆榛林采药,那地我以前不敢去的,听说里面有有异物。¨兰?兰′闻`穴! ¨最*新′章*结!耕_歆?哙*”
“可那天迷了路,一头撞上个洞子,地形怪得很,有雾有藤,还听得见那种那种软软的哼声。”
“你确定你不是撞到了妖怪?”
“不是不是,应该也是山民后裔吧?不过我确实见了一个姑娘。脸长得俊,小巧玲珑,耳朵尖的,后头好像还有尾巴,走路悄无声息。”
“她一开始怕我,藏在树后。我怕她冷,把身上干粮和药包递过去了,她才慢慢出来,开口说了几句人话。”
“她自称是山灵部余族,还说正在寻找灵药之源的指引。说他们族有古训,遇恩必偿。然后就掏出一块骨牌,说是她们的缘信,可以作为交易信物。”
“交易?你答应了?”
老头却一脸理所当然地继续说着,语气里竟有几分骄傲:
“主上不是常说嘛,福缘得有先后,老爷先享福,咱们佃户来世就可以享福了;主上先上山,咱们才好下地。”
“还有就是老爷先富带动佃户后富嘛!主上享用咱山中福缘,是替我们先行探路吃亏是福,修仙先修主上福,这话我打从上次听完就刻进骨子里了!”
“我这骨头老了,就该用在地里,不该用在山里。\衫,叶,屋¢ ,追\蕞~欣?章\截+。”
“姑娘看我拒绝,反倒恭恭敬敬把那骨牌留给我,说是若改主意,可以凭此信物再寻。”
他从窝棚角落翻出一块裹着香藤皮的骨牌,捧在手心,像是捧着什么宝物似的:
“我寻思,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身上透着灵气,那东西该是您该管的。”
“我一个佃户,要这玩意儿有啥用?不如上交,归宗门处置。主上先享福,我们才有望头。”
“我现在就想着攒够铜币,把大妮儿嫁出去,自己领上婚配排号,要是真能排上个腿粗点的,那才叫圆满。”
林错接过那块狐尾骨片,骨上还缠着一缕极细极软的妖藤丝,一点灵炁跳动,如心音浅喘。
他指尖微顿,随手拂过,眸中神色微动,嘴角那点笑意极轻极浅,却带着审账般的精明:
“聊斋机缘你都能退货,这觉悟啊,算你真入了宗门文化的门。”
“你不是上个月在婚配册里填了申请?说想排个腿粗、腰稳、嗓门响的大娘?”
“我记得你还备注了一句,最好会念感主上五字经,是吧?”
王老柱不好意思地笑:“嘿嘿,是,那是我加的!”
林错点点头,淡淡道:
“行了,咱福缘宗不是随口答应那种地方。”
“但你的表现,我会报上去。你这次上交福缘机缘,按制式流程登记功德一项,婚配册内顺延一位,下次排号时,只要积分不扣,轮到你就是下批了。”
“到时候你挑得上谁,那就是分润下来的福缘之一。”
“老爷真是活着的神仙!”
“我王老柱虽然一辈子抠搜省吃,可只要老爷还在,咱就有盼头!”
“老柱啊。”
“你这叫不抢功德,不乱缘份,知道什么叫统战觉悟。你侄子呢,王喜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