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凳子砸下去,结果可不是像现在这么轻了。”
摊贩男一把扯过媳妇儿,疾言厉色,“行了,别说了!”又转头点头哈腰,笑着说道:“说得对,我们认罚,我们认罚。”
看到这一幕,余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怜悯。
程止正蹲在地上安慰大毛,瞥见,嗤笑一声,“怎么,可怜他?”
“他们也不容易”,余芽压下视线,垂眼看地。
身侧,奶奶意味深长看余芽一眼,又重重给程止一个爆栗,“笑什么,臭小子,不知人间疾苦!”
“嘶——”,程止揉揉头,“怎么那么喜欢动手。”
“再说?”奶奶作势欲给第二下。
程止紧紧嘴巴,立即闭嘴。
余芽笑,原来你跟爷爷奶奶相处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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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处理完,西人一狗准备回去。
“小姑娘,让程止带你,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程止奶奶拉着余芽,把她往程止自行车旁边推。
程止右脚撑地,双手把着车把,向后示意,“坐。”
小腹难受,余芽也想早点回去。毫不迟疑,当即侧身,坐上了后座。
车身晃动。
“扶好了?”
“好了。”
车子启动。
一路上,程止爷爷骑车带着奶奶,余芽坐程止自行车后座。大毛没受什么伤,让它跟着跑。
路灯下,影子若隐若现。
盯着一旁爷爷的身影,余芽稍稍有了精神,忍着疼痛,“爷爷,您是律师吗?好厉害。”
听罢,程止爷爷爽朗大笑,“早就退休了。”停顿几秒,“小姑娘,老头儿我还是要多嘴说一句,阿止说你有身手。”
“有身手能防身,固然不错。但如今是法治社会,稍有不慎,这可能会成为你触犯法律的致命一击。”
“就像今晚的事,你如果没把握好度。比如用力过度,把人打成轻伤。那么,被处罚的人反而成了你。”
“做人呢,光有一腔正义与热情不够,还要有知识与头脑。”
“怎么话这么多”,奶奶不满。
别人问一句,他说十句。
瞎显摆。
“小姑娘”,她看向余芽,正要说些什么。
“余芽”,程止淡淡开口。
“什么?”
“她叫余芽。”
程止爷爷自行车车头一个趔趄,他赶紧稳住,强装镇定。
“你说她是?”程止奶奶再次确认。
杀人犯的女儿。
程止淡淡“嗯”了一声。
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余芽感到奇怪。
同时,小区到了。
“吱——”
“吱——”
两辆自行车先后停下,大毛在门洞口转悠。
程止和爷爷去停车,程止奶奶心绪复杂。
眼前的女孩儿脸色苍白,背部挺首,不像自己的孙子,站起来经常没个正形。
想想听到的那些闲话,她暗暗叹口气。到底是大人的事,跟孩子有什么关系。拉起她的手,还是凉凉的,“还疼吗?”
余芽笑,“不是很疼了。”
她的笑有些勉强,程止奶奶摸摸她的头,“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要特别注意,别受凉受累,家里有红糖吧?”
她好像奶奶,在老家时,每次来例假,奶奶也这样叮嘱自己。余芽不禁眼眶泛红,垂眸点点头。
程止奶奶别了别她耳边的头发,“回去喝一碗红糖水,会好一点。”
“什么喝红糖水会好一点?她怎么了?”
程止和爷爷停好车回来,听到这一句,疑惑发问。
“管那么多干嘛”,奶奶嗔他一眼,拉起余芽朝门洞内走,“走走,别理他,是住一楼吧,平时没什么事儿,到奶奶那儿吃饭?”
被莫名凶了一句,程止挑挑眉,红糖水?什么病喝这个?
“爷爷,你知道吗?”
程止爷爷瞪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想知道,回去问你妈。”
又被凶一句,程止无语,不就一碗红糖水吗?算了,爷还不乐意知道。
进到家门,打开灯。墙壁上,钟表显示10点50分。
屋内,没了烟味儿,余芽关上阳台和厨房的窗户,把冷空气隔绝在外。
厨房,给自己弄了碗红糖水。等它放凉,咕咚咕咚,几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