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可能莽撞行事,要知道这回你要对付的人,可不是虎象帮那些喽啰,而是朝廷的精锐护卫,你若是不想点办法,怕是刚靠近便被弩箭射杀了。”
张九沉默下来,他深切知道,想要杀死仇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活下来,先前杀萍娘三人,也是因为对方没有出逃的打算,而这一回卢湛逃离,明显就是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始终抓不到张九,让他寝食难安,那不如快些离开长安,如此一来,张九便不得不主动现身。
很显然,张九只能这么做,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渠道去查卢湛的去向,也不可能偷偷跟在后面,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及脚力,根本无法追踪到卢湛的队伍。
见张九不语,白居易当即道:“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我们要占据主动。”
“哎?不是吧?你真要帮他啊?”一旁的石亮闻言,再次憋不住道。
白居易负手而立,笑了笑道:“倘若今日不帮,待老去之时回想起来,我必追悔,干便干吧,哎,谁让我年轻气盛呢?”
……
“你说,抓走刘其的人,是卢侍郎?”吴守义惊讶地看着王禾。
“嗯,那天阿其在揽月阁,听到了卢侍郎与萍娘的谈话,结果被人发现,我想兴许就是因为此事,他才会被抓走吧?”王禾叹了一口气道。
“他怎么会认识卢侍郎的?”吴守义有些疑惑道。
“他说是卢侍郎与萍娘交谈时,自己提及的。”王禾解释道。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似乎就说得通了,我们都以为是阿其偷窥萍娘,实际却是阿其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但因为身份原因,卢侍郎没有露面,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表面上只是教训了阿其一顿,实则是找了虎象帮的人将其掳走,结果虎象帮的喽啰起了贪念,留着阿其的命来勒索你。”吴守义冷哼一声。
“我们以前并未掌握这些情报,以至于只能蒙头乱撞,现在想想,其实早有端倪,这连环凶案打从一开始方向便错了。”王禾如是道。
吴守义觉得此话有理,便也没有深究,他的手指敲了敲桌案,转而说道:“如此一看,事情似乎变得有些蹊跷了,萍娘死了,基本可以证实是张九所为,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寻常民夫,没想到真的是个狠人,但这是为什么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当时四娘说……”王禾欲言又止,嘴唇颤抖数下,方才继续道,“这萍娘与虎象帮的宋部关系匪浅,而宋部又与最早死的赵仁堂相识,我先前查找资料时,发现这三人乃是同乡,至于那卢侍郎,我记得他应该是范阳郡人,也不知怎么会与这三人牵扯到一起。”
“确实非常可疑,如今看来这场连环凶案误打误撞,是抓到了真凶头上了,不过按此分析,似乎其他那些死者的关联性太低……”
两人还在分析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吴守义打开房门,是一名不良人给他带来了口信。
吴守义听到口信之后,面色顿时一变,随后便让那不良人先行离去,重新关上房门,王禾见吴守义的神情怪异,急忙追问道:“发生何事了?”
“就在方才,京兆府给我们县令传了个调令,要让我们带着手下的不良人,护送一位调任的朝廷官员出长安,具体时日还未定下,但应当不会太久,我想等你回衙署的时候,赵县令也会给你说此事的。”吴守义如实答道。
“护送朝廷官员?这种事情怎么会用到我们不良人?十六卫呢?他们不管吗?”王禾听到此事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良人专司缉捕,这种护送官员之事极少让他们去做,除了因为职责不对外,也因为不良人身份低微,连做护卫的资格都没有,因此王禾才觉得奇怪,但他看着吴守义的神情,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要护送的朝廷官员……难道是……卢侍郎?”当说出此话时,王禾突然觉得背脊都在发凉,“他好好的,要离开长安?”
“看出来情况不对了吧?他这就根本不是调任,他这是逃命!”吴守义深吸一口气,“那我们方才疑惑之事便清晰多了,赵仁堂、宋部还有萍娘都死了,他与这三人都有关系,在这种时候出长安,除了逃命还能有什么原因?”
“说调任便调任了?这也太过儿戏了。”王禾眉头紧蹙。
“我倒是觉得如此才不儿戏,卢侍郎不用其他护卫,却要用不良人,显然此事见不得光,想必这调令也花了不小的代价。”吴守义顿了顿,“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怕张九会像杀其他人一样将他杀了,如此我差不多也明白了,这张九分明就是来复仇的。”
“复仇?”王禾口中念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