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门楣
辰时刚过,坊市之中人来人往,路边的食摊无比忙碌,硕大的陶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汤饼,饥肠辘辘的食客一手拿着一张刚出炉的胡饼,一手握着木勺,哗啦啦大快朵颐起来。`l~u¢o′q¨z,w_..c+o/m~
王禾单手扶着腰间的制式横刀,脚步匆忙地从人群之中奔过,虽说食物的香气尤为诱人,但他还是忍住了停下来吃些什么,毕竟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是凶案现场,只有那些新入行的不良人才会吃饱以后再过去。
其他同僚早就已经赶过去,他因为有事耽搁才姗姗来迟,换做平日里,这迟了也便迟了,连县令都不会太责备,但如今局势不同,案件也是错综复杂,不敢再有什么怠慢。
好不容易穿过坊市街道,拐进住宅区巷弄,地上不知是洒过什么水,有些湿漉漉的,皮靴踩过还粘上了不少污泥,奔跑发出的声响惊得一边那只野狗夹起尾巴钻进了巷弄暗处。
虽说这里是长安城,大唐国都,但也并非是处处繁华,尤其是自天宝之乱以来,长安城屡次被叛军攻陷,昔日繁荣早已不复存在,像这等潮湿暗巷也是越来越多。
也不知拐了多少弯弯绕绕,总算是看到人影,每每有凶案,围观者自然也不会少。&秒=章D节)小?¨)说×>网¢ 3~-更@++新×最.t全÷??
“王帅。”几名守在屋舍之外的不良人见到王禾赶到,当即向他叉手行礼,并让开一条通路。
王禾瞥了一眼门楣上的痕迹,随后步入屋内,两名不良人正在屋内查看物件,搜集线索,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被放平在地上,用裹尸布暂时盖着,一名穿着浅灰襕袍的男子正蹲在地上查看尸体的手腕,他是吴守义,与王禾一样,同为不良帅。
“吴帅,抱歉来迟了些。”
“每次都迟来,又是因为阿其吧?”吴守义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嘴唇上方的胡须明显被精心修剪过,看上去颇有精神。
听到吴守义提到之人,王禾不由露出无奈之色,尴尬片刻后方才道:“已经将他关起来了。”
吴守义轻哼一声:“这种烂赌鬼,还管他作甚?你我办案这些年,多少人皆是因沾赌而家破人亡,卖儿贩妻都是常事,这等货色不值得你如此上心,倘若真是你亲兄弟也便罢了,不过是妻弟而已啊。”
“我答应过亡妻,要照顾好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王禾摇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论此事,话题一转,“死者身份查明了吗?”
“查过了,就是一再普通不过的卖炭翁罢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仇人,昨夜应当是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就被人杀了。?s+h_u.x.i?a\n!g_t.x′t¢.-c?o_m~”
王禾低头看着被裹尸布盖起来的尸体,从脖子位置渗出的血判断,死者也是尸首分离,再看一旁放置的麻绳及上面沾染的血迹,显然是被砍下头颅之后,用麻绳悬挂起来。
从这屋子的环境来看,这老翁的生活十分拮据,而且应当是无儿无女的单身汉,这辛苦个把月,难得花些钱喝点酒享受享受,结果稀里糊涂地就让人给杀了。
“第七起了,再来抓不到凶手破不了案,莫说你我各自的县令,府尹估计会亲自把我们的脑袋拧下来。”吴守义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中轴,分东西两县,一为长安,一为万年。
王禾与吴守义,分别为长安县与万年县衙署下的不良帅,专司侦缉逮捕,像这般的凶案自然是要由他们来侦办。
一个月以来,长安城中发生多起命案,每一起受害人的脑袋都会被割下来并悬挂于门楣之上,显而易见的连环杀人案,又因为这些案件横跨长安与万年两县,于是京兆府下令由两边衙署联合侦办,这才有了王禾与吴守义这两名不良帅齐聚至此。
“不过有一点颇为怪异,虽说作案手法相同,但这伤口的切口却很是奇怪,有时像是拿利刃,有时如同锯子一般,不过我并非仵作,也不敢胡乱断言。”吴守义将死者的手臂放回裹尸布内,“手腕处应当是被绳索捆绑过,先前几起,有的也有此等痕迹。”
“现在各方面的线索都十分混乱,第一个死者赵仁堂的家人,昨日还到我们衙署来闹事。”王禾摇摇头,这一连串的案件虽然被归为连环杀人案,可实际在侦破过程中却发现,除了最后将死者首级悬挂于门楣之下外,其他不论是死者身份、被杀原因、被杀时辰与规律等各方面,都难以联系到一起。
“拖了如此长的时间,换谁都会急的。”吴守义耸耸肩道。
“如今接连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