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将军。”
左将军走到她身旁站定,并未看她,目光也投向赵溪冷的身上。
“赵溪冷那小子,你别看他现在还算厉害,可他刚到军营那会儿,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他说。
赵玖鸢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军营之中,老兵欺负新兵是常事。”左将军的声音很平淡,“新来的,骨头再硬,也得给你碾碎了,磨平了棱角,才算是‘自己人’。”
他顿了顿,又道:“那时候,阿冷挨揍是家常便饭。饭食被抢,被堵在角落拳打脚踢,风雨夜被丢进河里……那些下作手段,多了去了。”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可每一个字落在赵玖鸢耳中,都像冰柱狠狠砸在心坎上。
她看着高台之上已经变得灵活健壮的身影,攥紧了袖中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赵溪冷……从未对她说过这些。
“那小子,骨头是真硬。”左将军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也真能忍,无论老兵如何欺负他,他都一声不吭。挨了冻,发了高烧,也硬是咬着牙挺过来了。”
他侧过头,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终于落赵玖鸢脸上,带着一种沉沉的审视。
“后来我才发现,他学东西快,刀枪棍棒,一点就透。别人练一个时辰,他练三个时辰,手磨破了,肩膀被枪杆子磨得血肉模糊,也不停。”
左将军的目光又看向高台上,那个沉默挥汗,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的倔强身影。
“有一次,我问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跑到这吃这么多苦,图什么?”
赵玖鸢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左将军顿了顿,缓缓说道:“他说,他有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想再让她操心了。更不想……再让她伤心了。”
赵玖鸢想起赵溪冷给她留下的那封信,一股巨大的酸楚和心疼,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
她堵得喉咙发紧,眼眶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
“慕大小姐,人心都是肉长的。那小子……是你看着长大的。他对你的心思……”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或许超出了你的预料,让你为难了。”
“但老左说句公道话,就算你对阿冷……没有那份心思,也不该这般躲着他,疏远他。他并未因这份心意,做过半分伤害你、让你难堪之事。”
“他只是……想守着你,护着你,想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替你挡下所有风雨。仅此而已。”
赵玖鸢的心口被酸涩淹没。
是她害怕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阿冷炙热浓烈的爱意。
“你躲着他,避着他,比直接拒绝他,更让他难受。”左将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