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这地方比起当年我和我姐住过的宁安城中村也不妨多让。
远远望去,某栋破旧老宅房门前,停着那辆面包车。
车灯没熄,车钥匙没拔。
这就是凌弱被鬼种炸死的地方。
我提前防备,距离老宅百米开外,放低身体重心,将脚步压到最低,摸至房门前,仔细倾听。
里面没有半点声音。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又听了十分多钟,房内依旧是一片寂静。
我心知肚明,那位搭局之人就藏老宅里没走,等我上门讨教。
只是眼下,博弈双方都在观望,静待时机。
对方是真正的山上人。
若是莽撞开门,我必死无疑。
我一动不动,脚下影子变形分裂,从中爬出一只妖种鬼,化成黑雾透进门缝之中。
宅子内一片浓雾,可视距离不过半米。
妖种鬼向房内方向悠悠而去。
院中地下一片血红,两具尸体不翼而飞。
下一秒,一道鬼爪自浓雾中袭来,速度之快,犹如激射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微微长鸣,贯穿妖种鬼整个魂魄。
同一时间,我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压住自己紊乱的心跳。
半分钟后,我一口浊气轻轻吐出,脑门布满冷汗。
妖种鬼确实杀不了山上人。
但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就搅了个魂飞魄散,也算是头一遭的事。
哪怕我清楚对方身份,一样没想到,他有如此手段。
更重要的是,对方身边养着邪物,我这几只妖种鬼完全不够看。
既然如此,就只能自己上了。
我绕开老宅大门,从侧墙翻了进去。
刚落地,心脏便狂跳两声,后心处传来一阵冰寒。
我几个翻滚躲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物。
可我明白,刚才那绝不是我的错觉。
“老同参,屋檐下还讲究一个不得不低头呢,明知此宅凶险,为何还敢来?”
声音是凌弱发出的。
她已经死了,这是有人在借她的嘴说话。
我冷笑一声,淡淡回道:“小辈最讨厌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爷借我手透八仙,还问我为何来?”
我话音刚落,迷雾中鬼影窜来。
这东西两米高,四肢纤细,手指长如鞭,脑袋破破烂烂,半白的骨头挂着血肉,满眼杀意。
就是它宰了我的妖种鬼。
我后退一步,凭借身形优势躲开其致命一击。
同时,我回甩四只爆魂钉。
这一手,我出其不意,加上爆魂钉不易被察觉的特点,那鬼东西防不胜防。
见它四肢被钉身刺中,我心念起,爆魂钉根根炸开。
十二异兽嘶吼颤鸣。
硝烟散去,邪物身泛屡屡白光,魂飞魄散。
妖鬼邪物,不论是我的妖种鬼,还是刚才这只脏东西,只要是被人饲养,就一定会与宿主命脉相连。
妖种鬼只是小术,我反噬不会太严重,可那只邪物不简单。
想来,迷雾中那位,不死也该脱层皮了。
有趣的是,凌弱嗓音再次响起,没受半分影响:“同参手脚还算犀利,能碎了我鞭鬼,有点出乎预料。”
我反问:“还打吗?”
“打是肯定的,却不急于一时,倒不如,盘盘水底?”
我双手抱拳,内扣山上礼,冲迷雾中恭敬道:“同淋江湖雨,胯下过堂风,三千术法道,初本同根生,小辈过的黄泉水,淌的浑水河,祖师姓沈,无根,带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