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她说不出话,贺昭便开始自言自语:“来的路上,我在想你会不会喜欢我为你拍下的藏品,在想你是不是不习惯这边的环境,在想你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很开心,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
贺西楼终于开口:“是我逼她的,和她无关。”
贺昭没有跟贺西楼动手,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贺昭不是隐忍的性格,不发脾气,反而说明此刻他心里的痛苦难以承受,无处宣泄。
安萝追着贺昭出去的时候,两个不喝酒的女同事先回来,正好在酒店门外遇到他们。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间,夜色深,光线太暗,她们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只看见一个在前面走,另一个从后面追出来。她们没搞懂两个人这是吵架了还是小年轻谈恋爱闹着玩,正感叹着安萝才出差两天而已贺昭就大老远地跟过来,果然还处在热恋期,结果两个人上车后起步车速就很吓人。
“这是……吵架了吧?”
“感觉像,安萝跑出来都没跟咱俩打招呼。她多有修养的一个人,平时见着谁都是温温柔柔的,刚才就那么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了。”
“车开得那么快,也不怕出事。”
“小贺总脾气可真够大的,说走就走。”
“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只是现在还在创业初期而已,但本质是不会变的,生在那样的家庭,脾气能不大吗?”
“安萝就这样走了,明天的工作怎么办?我找谁对接啊?”
“领导肯定会安排其他人接手的,贺总还在,出不了岔子,放心吧。”
………
连续一公里路都是大转弯,贺昭车速不减。路的里侧是山坡,外侧种了一排树做隔挡,贺昭将方向盘往右打,紧接着又回旋向左打,车尾飞速地扫过马路边缘,车身几乎是浮在空中,车头快要撞上山坡的时候,贺昭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安萝被冲力推出去又弹回了座椅上。她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还没放下,贺昭把车往后倒了一点儿,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继续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车窗外的景物在眼前快速地切换。
安萝出了一身冷汗:“贺昭……你开得慢点儿。”
贺昭只字不言,双眸冷漠地看着前方的路,下颌线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骨节都泛着青色,开过最后一个大转弯才把车速降下来。
安萝晕车晕得厉害,强忍着恶心,怕一开口就吐出来。她不说话,贺昭也沉默着,车内的气氛陷入冰点。
两个人回到江边公寓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钟。
安萝趴在洗手台上,五脏六腑翻腾着,吐得只剩下酸水,还在干哕。
贺昭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打开房门后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在贺昭脑海里挥之不去,掺杂着他和安萝在这间公寓里度过的所有时光,记忆如电影转场般一幕一幕地闪过,他感觉脑袋快要炸开。
玻璃破碎的巨响声让安萝清醒,她从洗手间里跑出来,看见花瓶碎片散了一地。
贺昭将窗帘拉上,将烟头随意地扔在烟灰缸里,从她身边走过。
“别弄了,也别哭,你明知道我看不得你哭。”他的嗓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淡之意。
安萝试探着想要握他的手,被他甩开。她低着头,眼泪从脸上滑落:“贺昭……”
明明他就在她面前,却仿佛被隔离在千里之外。
“有一阵子,我总觉得你们俩之间有点儿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很不应该,竟然怀疑你和贺西楼。你那么好,那些人表面说你配不上我,其实背地里想的是我这个只会混吃等死的废物糟蹋了你。撑起一家公司真的特别累,要在一群以前看不上眼的人面前装孙子,可我只要回家看见你,心就静下来了,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安萝,我有时候晚上会做梦,梦到自己赔了个底儿朝天,负债累累,连吃口饭都要回贺家求我爸,但我一直都坚信你是真心对我的,相信你不会骗我。”
贺昭拿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燃,烟雾烧得喉咙发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绳子上绑着一把刀,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绳子也越来越脆弱,现在终于断了。
安萝想过无数种情况,但这一刻真正来的时候,依然手足无措。
“我毕业的时候。”
“果然。”贺昭自嘲地笑,头垂得很低,“我外公和外婆来贺家陪我过年的那次,就是除夕那天,你是不是在他的房里?”
第二天,她发烧了,高烧不退,他以为是自己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