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腕上的那一圈勒痕,等察觉到他从身后逼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那碗长寿面被打翻在地上,汤汁飞溅,蛋糕、奶油糊满餐桌,一片狼藉。
她是真的厌恶他。
贺西楼黑眸微敛,拿起纸巾擦掉沾在她的头发上的奶油,手上也松了力道,目光落在那道勒痕上,长久静默之后才淡淡地开口:“多久了?”
安萝没听明白:“什么?”
“从你回来那天开始,多久了?”贺西楼重复,把人拉起来,面对着他。
院子里的梧桐树绿了又枯,已经两年半了,937天。
“记得这么清楚,每天数着日子过的?”他笑了笑,“你是不是一直盼着早点儿结束,但我是那种言而有信的人吗?”
安萝曾经有多感激贺家人,现在就有多渴望离开这栋老房子。
很多次他深夜回来,将楼梯踩出声响,一步步地靠近她,又走远。
“你说过的。”
“宝贝,”贺西楼被逗笑,“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可不能信。”
“你——!”
“又生气了?”他挑眉,似是愉悦,“那就说一件让你高兴的事。”
贺西楼想:都快三年了,他也应该腻了。
“收拾干净,走吧。不要的东西也全部带走,出了这道大门是扔是留随便你,总之,别留在贺家,一件都不准留下。还有,你最好明天就别让我在贺家再看见你。”
安萝愕然,喉咙哽住。原来贺西楼那句“收拾干净”的意思不是让她打扫地上的东西,而是让她离开贺家。
她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
“不相信就算了。”老旧的红木地板被踩出沉闷的声响,贺西楼顿了顿,站在高处,俯视着追到楼梯口的安萝,“你如果舍不得贺家,贪恋以前过惯了的富贵生活,不愿意滚,把我哄高兴了,我也能勉强考虑考虑让你留下来。”
他是认真的。
安萝再三确认,确认贺西楼不是在无聊地逗弄她,而是真的让她走,心里终于如释重负,脸上也有了点儿笑意。
她担心他会反悔,一秒钟都不敢耽误,连忙跑上楼收拾东西。
贺西楼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这只蝴蝶,越飞越远了。
慕依去了一趟舞团,得知贺西楼出院后,忙完一些琐事就直接回了贺家,下车就看到院子里堆着几个箱子。没过一会儿,王姨和安萝又抬了一个更大一点儿的箱子出来。
原来是安萝要搬出去了。
她始终是外人,不好干涉贺家的事,只客套地挽留了几句。
车来了,慕依和王姨一起目送安萝离开。
梧桐树叶落了满地,贺西楼的卧室的窗户正对着院子,慕依抬头往上看去,窗帘隔绝了里面的情形,但莫名其妙地,她就是觉得贺西楼此时就站在窗帘后面。
贺昭接到安萝的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
早上他去公司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她就突然告诉他,她从贺家搬出来了。这边的饭局刚开始,他脱不了身,就只能先让助理过去。
安萝的行李不多,一些以后用不到的东西和没什么用处的陈年旧物在她离开贺家的时候就被她扔了。
她先在酒店里住着,贺昭应酬结束后就来找她。
贺昭对贺西楼一个星期就出院的事不觉得稀奇,看着房间里堆起来的五六个箱子,眉头紧皱:“他又在搞什么?”
“不知道,我没惹他。”安萝现在还觉得有点儿不真实,“他到家没多久就说让我搬出来。”
“可能他觉得人多了不方便吧,老贺今年春节可能就要回来商量他跟慕依的婚事了。”贺昭把安萝拉进怀里,“太好了,我终于能独占你了。”
安萝一下子僵住。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抹不掉,她越是刻意遗忘,那些事就越清晰。她一边害怕他知道她和贺西楼之间的事,一边又觉得应该告诉他,每天都在挣扎,愧疚难安,又很怯弱。
安萝轻轻推开他:“贺昭……”
“我是说,终于能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了。”贺昭接过她的话,“上次跟你提过的,我在江边新区买了一套房子,随时能住,歇一会儿就带你过去,缺少的生活用品在路上买。房子可能有点儿小,我们先住着,等结婚的时候再换。”
好半晌,安萝才回过神。她刚才差点儿就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了。
过了那一瞬间,她就再没有勇气开口了。
贺昭喝了点儿酒,但没醉,心情倒是不错,带着安萝去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