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目光始终在狐狸面具的红倌身上，这哑姬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来。

这辈子和她有故的男子都死了，死得很惨。

爹爹被活生生打死，阿弟也被在树下割喉宰杀。

“姐姐，桃花脸上有伤，您不如挑我吧。”

看样子，前途无量的少女居然选中了面相丑陋的哑姬，真是意料之外。

有几名红倌可怜巴巴地望着少女，想要得到她的垂青，然而姜虞就像是认定了人，指着桃花。

众人散去，其间不乏酸涩之语。

“真是的，浪费一次大好的赎身机会。”

“那哑姬转运了，居然被斩妖侍看上。”

“屑，看上又怎样，到了床榻上，见他真容，什么兴致都没了。”

斩妖侍刀头舔血，平日花钱也潇洒，这等贵女客人可遇而不可求。

“桃花，这次的客人贵不可言，你一定要把握好了。”

“不能再像上次，把人吓跑。”

女鸨千万分叮嘱，如果可以，最好不要摘下面具，她会尽量挑一间暗点的厢房。

“要是能拉拢斩妖侍，红楼重重有赏。”

姬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被她牵进侍寝的隔间中。

矮桌的油灯，光线幽暗，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阿姊，这一世的阿姊。

过去总是远远偷窥，今天两人只有一桌之隔，姬玖能看清少女额头上的每一丝毛发。

这，难道真要发生那种事情，两人虽然并非真姐弟，可还是让姬玖生出股禁忌背德感。

首觉让他逃避沈道尊，可宿命却执意安排两人再相遇。

门外侍女将拉门合上，两人拘谨对坐。

姜虞收起手中的匕首，抬头就见到沐浴过后的哑姬，发梢蘸着露水，有股淡淡的桃花香。

露出微笑，嗅嗅，再嗅嗅。

少女思绪万千，面前的人儿和阿弟的身影重合。

除了那张桃花面具外，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姜虞猜测，如果阿弟活着，也是长到这般高了吧。

她刚抬起手想要抚在狐狸面具上，哑姬忽然紧张起来，连连摆手。

‘是害怕脸吓到我吗？’

在侍寝之前，女鸨就和她打过预防针，说哑姬脸上有伤，面容狰狞。

如果客官不喜欢，可以换一个倌人，红楼会做到令她满意为止。

“没必要，我看上你，只是因为你身上有我弟弟的影子。”

缩回了手，姜虞放弃揭开面具的想法。

阿弟己经死了，她亲眼看到老槐树下的血渍和碎发，就让这份幻想在他身上存续下去吧。

“桃花，你，会放风筝吗？”

姜虞从矮桌抬起一只纸鸢，姬玖认得风筝的样式，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荒唐....

你花钱嫖我，就是为干这件事情？

哑姬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