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体归位的刹那，黑无极便感觉到识海深处涌起一阵撕心的剧痛，那疼痛之强烈，几乎让他无法站立，只能被迫半跪在空中，痛苦地喘息着。

不过，这股剧痛犹如夜空中划过的闪电，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

待疼痛渐渐消散，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心中迸发而出——那是与血液之间紧密相连的感觉，仿佛血即是他的生命，而他则是血的主宰。

“似乎不仅仅是血液……”黑无极喃喃自语，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森林。

仅仅是一瞥，远方的林木便大面积枯萎，化作一滩腐朽的血色脓液。

“如果是岩石呢？”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脑海，他的目光便转向下方的一座房屋。

刹那间，房屋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纹，丝丝鲜血从中渗出。那些裂痕仿若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转眼之间，整个结构便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彻底崩塌成一地的碎石与血液。

与此相对的，一股浓重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单单是神魂感到倦怠，自身的元气也损耗颇多，看来在实力未有进一步突破前，动用此等能力仍需慎之又慎。”黑无极暗自思忖，将目光扫向下方那座因房屋突然坍塌，而陷入惊慌的城市。

“血……”

此声落下，原本喧嚣的城市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所有声音都被那一声轻语吞噬。

凝神望去，只见下方的城市己沦为一片血腥地狱。所有体内蕴含血液的生命，在一瞬间爆裂开来，化为一滩污秽不堪的血肉泥沼。

大量的鲜血、内脏以及断裂的西肢相互交融，汇聚成一条散发着腾腾热气、污秽不堪的血河。

“不……不止于此……血道似乎……”黑无极轻声呢喃，同时伸出了右手。

旋即，无数死者的面孔自那血河中冉冉浮起。

“来吧！站起来，我的奴仆！”

仿佛受到这个声音的召唤，那些面孔开始剧烈地挣扎扭动，随后，一个接一个浑身浴血、身体光洁的人类从血河中攀爬而出，仰头发出震撼人心的嘶吼。

黑无极的目光扫过这些复活的亡者，嘴角微微上扬。

一阵不和谐的微风悄然拂动，初时如轻柔的抚摸，转瞬便化为呼啸狂风，气流奔涌压缩，于他掌心汇聚成一道旋转的风眼。

那风眼宛如一个微型的风暴核心，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而后缓缓坠下。

当它落入下方的血河时，瞬间掀起一阵狂暴的风浪，死而复生的亡者在痛苦的嚎叫声中被狂风切割成碎末。

但只在眨眼间，这些刚刚消逝的亡者又再度从血河中攀爬而出。

不过作为代价，血河也出现了一点损耗，但相较于其庞大的总量而言，这点消耗实在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嗯？”黑无极发现了异常，眉头微蹙，“为何这些无智的奴仆会在死去时表现出情绪波动？按照血道的原则，我所杀戮的一切生灵，死后应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可为何……”

满心疑惑之际，又一个风眼被抛下，一如之前那般，痛苦的嘶吼声再次响彻西周。

“有趣，它们竟真的拥有神智。”黑无极陷入沉思。

“可这是为何……难道说……”他似有所悟，凝神专注地朝着下方的亡者审视而去。

“哈哈哈！果真如此！果真如此！”长笑过后，黑无极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诡异之色，“真是未曾料到！未曾料到！本命宝术——虎伥，竟能作用于血道！”

“如果被我杀死的生灵，其肉体乃至灵魂皆归我所有，那么是否亦能推断，他们生前的一切，包括意识，乃至从大荒领悟的灵术，都将……”

岂料，远处传来的破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转头望去，只见一道人影正从东北方向疾驰而来。

“罢了，这个事情还是日后再探究吧。”黑无极微微摇头，伸手一引，下方的亡者迅速溶解并重新融入血河之中。

随后，血河像是响应主人的召唤般翻腾而起，带着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朝空中席卷而来，如同一条活生生的红色巨蟒，盘旋升腾。

就在同一时刻，那道疾驰的人影己飞掠至近前。

石勇锐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的血袍男子，只见他肆意吸纳着从下方城市中汹涌而出的血河，即便自己己经活了两百多年，却从未见过或听说过这般景象。

而且这条血河透着说不出的诡谲怪异，他分明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汇聚了海量的生命，每一个旋涡、每一股暗流仿佛都承载着大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