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片乌青，就连瞳孔周围都布满了血丝。

谢鸢叹了一声，出言宽慰道：

“也不一定，说不定这降妖师也是妖变得的呢？”

刘氏：“……”

这是安慰吗？

这丫头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氏上下看了谢鸢一眼，满脸不悦的朝一旁挪走了。

其实谢鸢所言，并不是故意吓唬刘氏。

她转回身，将眸光重新落在那盘发少年身上，周遭逐渐静了下来，又听谢晋急切开口：

“我母亲现在何处？前日我们来了北桃县城，我母亲却突然凭空消失……”

自称姓周的少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令堂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去赴一个约。”他手指在金钗上缓缓摩挲，“这金钗上的红宝石，其实是一枚妖丹，四十年前令堂与一条蛇妖定下契约，以自身精血温养这枚妖丹，如今期限以至，蛇妖来取妖丹了。”

谢晋如遭雷劈，连连否认：“不可能！”

这红宝石乃是陛下钦赐之物，怎可能是妖丹！？

那少年却笑而不语，他抬腕抿茶，反问道：“有何不可能？”

“阁下可曾注意过，令堂每逢月圆之夜便会闭门不出？”少年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刀，“那是因为妖丹反噬，令堂必须以自身精血压制，这些年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想必你也看在眼里。”

此言一出，如同暴雷。

谢家人面面相窥，不敢确认这话真假。

一旁有个姓关的仆妇，是谢老夫人的随身侍从，见众人纷纷看向她求证，关嬷嬷身子抖的厉害：“老夫人……确实……”

谢老夫人确实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命她紧锁房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可、可……

老夫人怎会与蛇妖定下契约呢？

不止关嬷嬷惊诧，就连一旁的谢鸢都诧异的挑起眉梢。

镜外她见谢老夫人，可是步履稳健，面相长寿的人物，没想到在五年前竟然还有这么一遭？

谢鸢缓缓垂眼，静立在人群之后并未出声。

这些，与她的心关有何关系？

谢鸢着实想不明白。

楼下谢晋暴怒，一掌拍在桌上，惊的身旁许氏浑身一颤：“胡说八道！这红宝石分明是圣上所赐……！”

只是后半句，无论如何谢晋都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他手指颤抖，确实，这些年来，每逢月圆之夜母亲便会称病，平日脸色苍白如纸，谢晋曾请遍天下名医，却都查不出病因……

见谢晋良久未语，一旁静默许久的许氏连忙替他问道：

“请问蛇妖将老夫人带去了何处？”她声音发抖，似乎被吓得厉害。

少年站起身来，将金钗推到二人面前：“城西五十公里外青罗山，今夜子时，我会在那里等待二位，记住，带上这支金钗。”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谢鸢遥遥看向桌上静静躺着的那枚金钗，宝石在阳光的折影下泛出妖艳的红光，宝石周围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蛇，如今仿佛活过来一般，对着谢晋二人吐着信子。

谢晋看着金钗，脸色骤然发白，他猛地向前一推桌案，金钗顿时滚落在地。

许氏连忙上前捡起，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金蛇染上的尘土，才小声道：“这是圣上御赐之物，怎可沾染泥土？”

谢晋却顾不得那么多，他高声呵道：“什么御赐之物，分明是妖物！”

越说越过分了。

许氏眉头微微皱起，她下意识抬眼看向二楼围观着的谢家下人，当即出声呵斥：“都看什么！回去！”

人群顿时轰然散去。

谢鸢这才想起和楚轻臣的晨时之约，连忙穿过人群向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