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她问。
“你……”凌风气结。
“说完了就坐下吃饭。”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吃不起就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我这不渡客栈,开门迎客,价格写得明明白白,爱吃不吃。”
“你这是欺诈!本公子……”
凌风还想理论,想把他爹刑部尚书的名头搬出来,震慑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村妇。
可他话还没说完,老板娘动了。
只见她身形一晃,鬼魅般地从柜台后闪了出来,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一柄还沾着油污和菜叶的铁锅铲。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凌风的鼻子,那只带着刀疤的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你公子?我管你什么公子王孙!”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像一串炸开的鞭炮,“到了我这不渡客栈,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我这面,就卖一百两!怎么,你有意见?”
“我告诉你,老娘在这流沙河畔开店十几年,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想在我这儿撒野,你还嫩了点!”
“别说你爹是尚书,就算你爹是天王老子,到了我这儿,也得乖乖掏钱!”
“吃,就给钱。不吃,就滚!”
“再敢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老娘用这锅铲,把你那张小白脸拍成肉饼!”
她一口气骂完,手中的锅铲在空中挥舞得虎虎生风,上面挂着的一片葱花,精准地掉进了凌风的衣领里。
凌风彻底懵了。
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何曾受过这等指着鼻子的羞辱。
他想拔剑,可在那女人凶悍得如同要吃人的目光下,他握着剑柄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q′s¢b^x\s?.?c,o\m¨
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是说真的。
她真的会用那柄油腻的锅铲,拍烂自己的脸。
大堂里,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那些亡命徒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看着凌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凌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羞辱,愤怒,还有一丝恐惧,在他心中交织。
“云……云兄……”他求助似的看向云逍。
云逍从头到尾,都只是安静地看着。
他甚至还有闲心,用【通感】“品尝”了一下那碗面。
嗯,面是好面,手工的,很筋道。汤是骨头汤,熬了很久。荷包蛋用的是土鸡蛋。
但要说值一百两……
那纯属扯淡。
这碗面的成本,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文。
这老板娘,心比煤炭还黑。
但他没有出声。
因为他“尝”到,在老板娘发飙的时候,她身上那股“凡人”的气息没有丝毫改变,但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凝练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锋锐之气,从她手中的锅铲上,一闪而逝。
那不是灵力,也不是妖气,更不是魔气。
那是一种……云逍从未“尝”过的,纯粹的、霸道的“规矩”。
在这里,她就是规矩。
违背规矩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咳。”云逍清了清嗓子,拉了拉凌风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然后,他冲着老板娘,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老板娘说的是。出门在外,自然要遵守本地的规矩。一百两一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四锭金元宝,放在桌上。
“四碗面,四百两。二斤酱牛肉,一盘花生米,一壶女儿红,您给算算,总共多少。”
他表现得像个出门游学的富家翁,挥金如土,毫不在意。
老板娘那凶悍的表情,在看到金元宝的瞬间,缓和了下来。
她上下打量了云逍一眼,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病恹恹、随时会倒下的年轻人,才是这群人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