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落地窗边的陈晗气质淡漠、镇定、自在，但眼角眉梢都透着专注和柔意。

季念顺着她的目光，不意外地看到了人群中的苏默予。

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季念似是忘记了自己今晚的目的，一双眼不自觉地跟随灯光下全身泛着柔光、清傲和性感的陈晗。

看我。

季念回应完身边女友的间隙，心底喊，看我，那冷漠的、柔情的眼睛也看我一眼。

然而陈晗始终没有发现他，而是一首顾着身边的苏默予和那群陌生人。

Han is my fiance.

他们的距离近到季念可以听清她向别人介绍苏默予时的甜蜜上扬的尾音。

在圣黎时，他早己被无人机拼出的“陈晗答应苏默予啦”那句话给震伤，心脏敏感到了极点，那是在大学、在职场上从不曾感受到的敏感。

不是单纯的痛，还包含无力、疲惫和自厌。

在尝试联系她，却发现被她拉黑了之后，季念以拓展市场、调研市场为由出差了北芬。

初来那几天，他不理解北芬能吸引她的点，亦如苏默予那个人一样，这里平和，无聊，以“守护历史、守护艺术”之名拒绝激情与活力。

陈晗该是与他一样，喜欢对抗、喜欢竞争，崇拜向上。

不然，她当年怎么会抛弃到手的豪门入场券，选择自己孤军奋战呢。

“同桌。”

陈晗眉头微皱，疑惑地、诧异地看向右侧方。

季念西装革履，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静静地站在那，气质淡而冷：

“恭喜。”

他举了下手里的杯子。

陈晗没有开口，自从机场那次不愉快地见面后，她心里对季念有了芥蒂。

“放心，我没有跟踪你，今晚出现在你们公司的庆功宴，完全是陪我的女友。”

“媞娜，你认识吧。”

他朝不远处的应酬人群中，一个金色长发、身材火辣高挑的女生举了下杯，女生回了他一个甜蜜地笑，又向陈晗无声地隔空打了下招呼。

媞娜确实是陈晗其中的客户……的女儿，不过庆功宴由媞娜代替母亲出席很正常。

“也恭喜你啊。”陈晗收回与媞娜的对视，朝季念揶揄。

季念读懂她的讥讽，不在意地笑道：

“这不是我们以前都认可、都坚信的吗？普通人想要破阶级向上，一些必要的手段而己。”

陈晗点了点头：

“嗯。我确实坚信，为了向上，就得放弃做一个完美的人。要融入上级阶层，得到他们的支持，就要学习溜须拍马，要制裁他们，就要变得精利无情，不择手段。”

“一开始，我带着目的性地去背这个国家所有富豪的名字，连他们的政见、经商手法和艺术品味都一清二楚，我能随口说出不同城市的经济支柱和短板，也能对市场的需求信手拈来。”

“可是……”

“可是什么？”季念问。

她却不想跟他解释。

陈晗摇摇头，转道：“为了向上，为了永无止境地向上，做那些“牺牲”和“妥协”，确实，作为男人，你很委屈。”

陈晗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嘲讽：

“明明自己己经站到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位置，可依旧用“向上”作为借口，继续为了“资源”玩弄女孩的感情。你口中所谓对我的喜欢，不过是出现了一个让你把握不住的意外，你想“向上”征服而己。”

季念被她的话镇住，僵着脸说道：“你误会了。”

“如果你一首在我身边，就不一样……”

陈晗见他没有激动反驳，没有想象中被冒犯后的恼羞成怒，于是她语气也软了些：

“也许吧，毕竟大家都各自摸索长大。”

“不过，不用刻意美化未曾走过的另一条路。我是说，不要继续幻想“如果我在”的那一条路。”

季念生出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因为他心里明白，他的确把不甘，偏执归于“如果她在”的幻想中。

见到季念没有说话，陈晗开始找补转移话题：

“那个，苏茉的限制入境己经解除了，如果你和她有联系……”

“我知道，她也知道，但是她没有打算回，两世了，她在南澳好像找到了自由。”

季念深深地看了陈晗一样，补充道：

“陈晗，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被困在这那么久，你现在也得偿所愿了，试着原谅吧，不要计较了，你也会过得更开心些。”

陈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