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将那几张纸币拿在手中,重复着说:“我不是来和你要钱的,这钱……”
“拿着吧。”曲灵重复着,“留着买点营养品。”她太瘦了,不能让人相信这人几年前还是个丰腴的妇人。
李三梅将那钱握在手里,长了红肿冻疮的大手死死攥着,声音哽咽,“谢,谢谢……”
这时候,带着杂音的广播声音响起:“……开往燕市的列出即将检票。”
曲灵:“走吧,我要去坐车了,再见。”
李三梅深深看曲灵一眼,而后道了声:“再见。”
曲灵转身,重新回到队伍中。
梁爱勤三人一直在密切注视着两人,虽然听不见两人说了些什么,但双方的表情和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来找你要钱了吗?”梁爱勤忙追问。
曲灵摇摇头,“她没和我要,是我要给她的,她过来找我解释,说李五梅他们来家的事情她不知道。”
梁爱勤三人都有些意外,说:“不是* 装的吧?”
曲灵:“应该不是,我没看出来是装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几个人心里头都舒服了许多。被人绑起来强迫给,还是主动给,完全就是两种情况。
梁爱勤:“她的变化可真大。”
以前的李三梅,虽然自己没有工作,但曲铁军工资高,家里又只有一个孩子,单说物质条件,在整个矿区家属院里,都算数得着的,可几年时间,就被磋磨成这样。
他们都非常好奇这些年,李三梅到底经历了什么。
曲灵就把她自己说的,转述给了几人。
“她到底图什么?何苦呢?”曲聪感慨说。
“是啊,图什么呢?”梁爱勤和曲树钢同时发出疑问。
曲灵确实能理解她的,只是这种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三人解释,好一会儿才说:“大概是为了自由吧,以前过的生活都不是她想要的。”
曾经的那个家,包括自己,是紧紧套在李三梅身上的束缚,忽然有一天,曲铁军去世了,李三梅忽然就明白,这个束缚是可以解开的,她愿意放弃一切,来换取这份自由。
站在和自己无关的角度上去看,李三梅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无可厚非,但曲灵是这个陡然被抛下的孩子,即便再理解她,也不可能以平常心处之。
曲灵也捉摸不透自己,她是个很记仇的人,也是个小心眼,但她并不记恨李三梅。
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就有各种牵绊,就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如果自己是她,一定会提前谋划好,等待合适的时机,绝对不会这样的不顾一切。
曲家村的人,到现在茶余饭后聊起十里八乡的“坏女人”,都有李三梅的大名。在她娘家村里,她同样是被人背后说闲话的负面人物。
曲灵也不知道该是佩服她的勇气还是嘲笑她的鲁莽,人啊,凭着一腔孤勇是干不成事儿的。
曲灵想到得知高中名额被占后的自己,如果鲁莽着去找李小志家理论,去找校长理论,而不是示弱,争取大多数人的同情,那即便将名额要回来了,在矿区里过得也不会太好,就没有高中三年的平淡生活,而后顺利进矿了。
如果不管不顾,一味的强硬、闹腾,会将有理变成没理,会消耗掉人们对她的同情,以后再有事情,就只会漠视她了。
那她后面得先进,被推荐上大学,就会更加的困难。
由此,她更加感激帮她出谋划策的李奶奶。第一步走对了,后面虽然也有种种波折,好在打下的基础是牢靠的,这才成就了如今她。
…………
这次没有买到下铺,是个上铺的位置。
曲灵双手抓住栏杆,脚步一跃就上去了,曲树钢帮着将两只大包递上来,曲灵就堆放在自己床头。现在车站治安极差,小偷非常多,一不留神就有丢钱、丢包的,这些东西虽然不说多贵重,但都是家人一点点帮着准备下来的,绝对不能便宜了小偷。
曲灵把东西放好,跟曲树钢说:“二哥,你回去吧。”
梁爱勤和曲聪没跟着进来,只送到进站口就回去上班了。曲树钢谨遵奶奶的命令,一直把曲灵送上车,这会儿还不肯走。
曲灵便又说:“以后,奶奶就多得你照顾了,多替我尽尽孝心。”
曲树钢在公社上班,距离曲家村不算太远,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家里有个什么事儿都能随时看顾。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曲树钢给去奶奶养老了。他孝顺、脾气也好,让他照顾曲奶奶,曲灵非常放心。
曲树钢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把奶奶照顾好。”他当初提干之后不久就考虑退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