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远处的霄莱和整装待发的望君山弟子:“本座将寻她之事托付给你,是信任。难道你对本座回望君山之事,不信任?”
霄飞脸上一阵红白,终究没否认。
“噢?”这倒稀奇。
霄飞欲言又止,回头望了眼众弟子,看了眼不忿的霄莱,确认无人能听见,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不敢。”
他不称属下,不称弟子,秦无瑕心中一阵好笑——难道自己最近桃花开放,表现得太平易近人了?
“便是不信任。”秦无瑕替霄飞补充道。
“不是不信任!”霄飞急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担心。”
秦无瑕挑眉看他。
霄飞又一次扫视身后众人,终于再压低了声音,躲躲闪闪地猜测道:“祖师首座。您的玉京飞雪...都炼化为‘忘川尘’了,是么?”
秦无瑕眼眸震动,随即抓住重点:“你探过我的脉?”
“属下该死!”霄飞立即跪下,私自探查秦无瑕身体情况乃是大忌,“祖师首座若要处罚,也请让霄飞护您这一程之后...待祖师首座凯旋,霄飞自领极刑,绝不推诿!在此之前,霄飞保证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既说凯旋,”秦无瑕顿了顿,伸手将霄飞托起:“便想些好的,别将死不死挂在嘴边。”
东都阙楼之巅,他被鸠摩罗耶打下城墙后曾有一阵昏迷。霄飞带人及时赶到,想来在那时便露了破绽,被他发现自己内力散去,毫无对抗之力。
而后他在病榻上躺了许久,若不是霄飞捂着,旁人迟早也会知晓这个秘密。
此情此景,多说无益。秦无瑕拂袖后退,翻身上马:“既然回望君山九死一生,你可想好?”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无瑕颔首:“你想赴死,我不拦你。”
“谢祖师首座!”霄飞如获嘉奖,满脸喜色,重新安排去了。
雪花飘落,散入整装待发的队伍。为首者白衣白马,细细嘱咐新领下任务的霄莱。直到说无可说,直到话语重复,他才支起腰身,看向前路。
马蹄抬起欲走,寡言的山主又一次回头:“等下。”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怀里取出一只极小的灯笼。由竹篾编织成小龙的样式,设计精巧做工略糙,看得出制作者匠心独运,却大约没做惯活计。
“带给她,”秦无瑕难得有一分不自在,“元宵没赶上,礼却不可缺。”
霄莱不情不愿的脸上陡然升起一丝笑:“祖师首座放心!属下必将此物亲手交给东阁夫人!”
“驾!”
秦无瑕佯装看不见,一声清喝,马儿疾行而西。
东风赶尾,替他扫去踏雪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