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前,陆长生挽起袖子,铁锅在柴火上烧得发红。他抹了把汗,自言自语:
第一道:「蒜蓉小龙虾」
"青虾在陶盆里张牙舞爪,他并指一点,虾群突然僵住,腮边缓缓吐出几缕浑浊的泥线..."他又捏起青壳虾,刷子唰唰刮过腹甲。
"得剪了虾枪,不然姑娘家吃着扎嘴。"热油爆香蒜末时,忽然轻笑:"当年在洞庭湖偷师,那老师傅说蒜要分两次下——头道炸香,二道提鲜。"
第二道:「麻婆豆腐」
嫩豆腐在掌心颤巍巍的,刀尖横竖各划七下。"川地做法要焯水去豆腥..."他舀起一勺自制豆瓣,却在入锅前顿了顿,嘴角微扬:"罢了,广东人吃不得太辣——但今日偏要辣些。"
热油爆香花椒时,他特意多抓了一把,指尖轻搓,碾出深红的椒粉。"麻辣要分层次..."第一勺豆瓣下锅,红油翻涌;第二勺辣椒面,炝出灼热辛香;最后撒上一把自制的"忘忧椒"——这玩意儿不伤人,但能让舌头麻上半个时辰。
豆腐入锅时,他轻声道:"辣味钻喉,麻劲缠舌..."待会配上那壶百果酿,任你修为再高,也分不清是酒烈还是舌麻。
第三道:「清炒时蔬」
"修仙可以辟谷,但广东人桌上绝不能没青菜..."陆长生嘀咕着掐断菜心根部,指尖突然一顿:"这菜心倒是鲜嫩。"
蒜瓣在刀背下"啪"地炸开,他顺手将菜叶分成两堆:"嫩叶白灼,老叶滚汤,这才算物尽其用。"
滚水里淋了勺猪油,菜心下锅三秒便捞起。他熟练地摆盘,淋上热油和豉油:"滋啦——"一声,香气西溢。
第西道:「蜜汁叉烧」
五花肉在酱汁里咕嘟作响,竹签轻轻戳进肥肉层。"得扎透些,不然蜜汁渗不进去..."陆长生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却突然顿了顿。
"哗——"淋酒的火焰腾起的刹那,陆长生恍惚看见母亲站在灶台前的身影。这个动作他前世看了二十年——母亲总爱在收汁前淋一勺九江双蒸,火焰腾起时她会微微后仰,发梢沾着厨房的油烟味。
酱汁在锅中冒着细密的气泡,他下意识模仿母亲的手法:三翻一转,让每一面都裹上蜜色。记得最后一次吃母亲做的叉烧,他还抱怨太咸,母亲笑着拍他额头:"咸点下饭嘛!"
"滋啦——"爆起的油星烫在手背上,生疼。这痛感让他突然清醒——修仙之人本不该被凡火所伤。可记忆里母亲被油烫到时,也是这样倒吸冷气的声音。
"火候刚好..."他轻声说着,将叉烧盛入青瓷盘。蜜汁垂落的弧度,和母亲装盘时一般无二。只是再没有人会在他偷吃第一块时,用锅铲轻敲他手背了。
"老妈老爸你们还好吗..."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指尖轻轻擦过盘边,"也不知修为高了能不能再见一面。"
灶膛里的柴火突然"噼啪"炸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第五道:「番茄炒蛋」
铁锅烧得泛青时,蛋液"滋啦"一声滑入锅中。陆长生手腕轻转,看着金黄的蛋液边缘渐渐蓬起细密的气泡——这是他前世在市井生活二十年练就的本事。
"火候刚好..."他低声自语,用锅铲轻轻掀起蛋皮。翻面的时机要准,早一秒太嫩,晚一秒就老了。这手艺是跟巷口面摊的老徐学的,那老头总说:"后生仔,煎蛋要用心,跟追女仔一个道理,急不得也慢不得。"
番茄下锅的瞬间,酸甜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摸出个小纸包,捻了一撮白糖撒下去。"中和酸味..."忽然想起以前邻居家的小姑娘,每次来蹭饭都要嚷嚷"多放糖"。
锅铲翻炒间,红艳艳的茄汁裹上金黄的蛋块。他故意多炒了片刻——让甜味彻底渗进去。这酸甜的滋味,最是开胃,待会儿配上那壶...
压轴:「百果酿」
粗陶坛子启封时,青梅与杨桃的香气扑面而来。"埋在院子桃树下整整一年..."他滤酒的动作突然一顿,储物袋取出新鲜的薄荷叶,"杯口擦一下,清香能盖住酒气。"
柴火噼啪作响间,他忽然对着满桌菜肴发呆:"修仙修得...都快忘了人间灶火是什么温度。"指尖无意识抚过左腕——那里曾为练剑磨出厚茧,如今却沾着葱花香。
(檐下风铃轻响,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回神,菜刀在磨刀石上"噌"地一抹:"火候刚好...该收汁了。"
"仙子久等了——"
陆长生将青花瓷盘往石桌上一搁,红艳艳的虾壳堆成小山,蒜蓉像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