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坊市的晨雾刚刚散去，青石板路上己挤满了赶早市的修士。

陆长生紧了紧背后的竹篓，月见草特有的清苦香气从缝隙中渗出，老黄跟在他脚边，残缺的耳朵警惕地转动，避开行人踩踏。

"陆小哥！这边！"

多宝阁的蓝布幌子下，蓄着山羊胡的金掌柜远远招手，陆长生快步上前，竹篓刚放上柜台，金掌柜的鼻子就抽动两下："这批月见草灵气充沛，怕是接近一阶中品了。"

"日夜精心照料，灵植品质自然上乘。"

陆长生掀开篓盖，二十余株月见草整齐码放，淡紫色的叶脉在晨光下泛着莹润光泽。

他指尖在草茎上轻轻一弹，叶片立刻渗出晶莹露珠——这是灵气饱和的特征。

赵掌柜的小眼睛眯成缝："市价4块灵石一株，这批品质上乘，给你5块整如何？

"陆长生笑而不语，从篓底取出个青布小包，解开时，八株格外饱满的月见草露出来，茎秆呈现罕见的半透明状。

老掌柜倒吸一口气，山羊胡都翘了起来："这...这接近一阶中品了！"

"再加二十块灵石。"陆长生声音很轻，手指在柜台上敲出笃定的节奏。

柜台后的帘子突然掀起，药香混着檀木味扑面而来，穿黛青长袍的中年修士弯腰查看月见草，袖口银线绣的丹鼎纹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品相确实难得。"中年修士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一百块灵石，再加一瓶聚气丹。

"陆长生心跳漏了半拍。聚气丹是练气期辅助修炼的丹药，坊市售价至少三十块灵石。他假装犹豫，余光瞥见赵掌柜拼命使眼色。

这声音显然惊动了坐镇的后台丹师，"承蒙前辈厚爱，"陆长生躬身行礼，趁机按住想龇牙的老黄。

陆长生掂了掂刚到手的灵石袋，目光扫过柜台后方木架上那些用青绳扎口的灵种袋，"掌柜的再来点灵种..."

离开多宝阁，陆长生拐进人声鼎沸的摆摊区。

他在一个卖种子的摊前蹲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张大哥？"陆长生转头，看见邻居张三正弯腰挑拣灵麦种，这个憨厚的中年汉子是他同期入门的灵植夫，住在相邻的石院。

张三首起腰，古铜色脸上绽开笑容："巧啊陆老弟！"他粗粝的手掌拍在陆长生肩上，"你种的月见草品质突飞猛进？我在隔壁院里都闻到香气了。

"陆长生后背沁出冷汗，脸上却笑得自然："改进了灌溉方法，这次卖了个好价钱。"

"好运道！"张三凑近低语，"南巷老刘家新到了一批灵蕴草种子，据说出自灵植大师之手。"他热络地指向巷尾，"就说我介绍的，能便宜些。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陆长生笑着拱手，转身时却暗自摇头，这些掮客的话，十句里能信三句就不错了。

"正午阳光毒辣时，陆长生背着种子和玄冰砂踏上归途。

「月见草」二十颗，「七星藤」六颗。优质的「隐雾草」六颗，还有一斤「玄冰砂」，刚到手的灵石转眼就花了个精光。

老黄跟在后面，不时回头张望。"你也觉得张三太热情了？"陆长生揉揉灵犬耳朵。往常点头之交的邻居，今日竟主动搭话还推荐货源。

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瓷瓶，聚气丹在瓶中发出细微碰撞声，石院围墙出现在视野中时，陆长生突然驻足，院门前的尘土上有凌乱脚印。

今早他明明用除尘诀清扫过，老黄喉间发出低吼，脊背毛发根根竖起。

"没事，可能是风..."陆长生话到一半，瞳孔骤缩…他早上出门时故意夹在门缝的草叶，此刻正静静躺在青石板上。

夕阳西沉，陆长生盘坐在床榻上，聚气丹的药力在经脉中奔涌。突然，他浑身一震，周身毛孔渗出细密血珠，却在转瞬间被蒸腾的灵力化作红雾。

"咔嚓——"

体内似有枷锁断裂，灵力如决堤洪水冲开桎梏。陆长生猛然睁眼，眸中精光暴涨，竟在昏暗的屋内划出两道寸许毫光。练气三层，成了！

突破后的五感敏锐了许多，此刻连三丈外蟋蟀摩擦翅膀的声响都清晰可闻。老黄趴在门边，鼻头急促抽动，爪子不自觉地抓挠着地面。

"沙..."

极其轻微的摩擦声从墙外传来。陆长生猛地睁眼，看到老黄的耳朵正高频抖动…这是它示警的方式。

他悄无声息地滑到窗边，透过缝隙看见一道黑影正翻过院墙。

月光照亮来人的半张脸，陆长生呼吸一滞。那张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