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错的教书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管叫他分文不取!”
何二喜道:“当真?”
赵缨笑了:“自然当真。”
论起学问,沈川那家伙可是师从当朝太傅,教几个小娃娃还不是小事?
默默地为沈少侠安排好了工作,她觉得自己真是人美心善。
“有劳。”何二拱手表示感谢,左右看了看,又悄声说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待赵缨开口,小武便懂事地招呼着大小孩子往村里赶去,正留下一片方便说话的空间。
“这孩子,长大了能成大事!”何二不由叹道。
赵缨也附和道:“是啊,小武这孩子,这两天可帮了大忙!”
何二一直目送着大小孩子们走远,这才探手入怀,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来。
“托人捎来的口信。”
信封上的字迹歪七扭八,更有许多地方已经被墨汁洇透,但封口处的浆糊仍然完好,表明了没有人拆封过。
“谁送来的?”赵缨没有急着接过来,先反问道。
对这个人,虽然也算是知根知底,但委实地说,她还是没有办法跟像沈川和卢神医一家那样信任。
何二也能察觉这样的警惕,倒也并不在意,只道:
“来自城西乞儿帮的宋长老,小人来医馆学徒之前,曾在那里厮混过几年,因此还算相熟。”
“乞儿帮?”
赵缨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这个帮派打过交道。
“宋长老还特意吩咐过,除了您和沈少侠,万不能让别人知晓。”何二补充着,又问道:
“沈少侠还好吗?”
“没事,死不了!”赵缨随口回道。
带着疑惑,她接过那封信来,直接撕开了封口。
猜测一万遍,都不如亲眼看看有用。而且,就算别人要害她,用了信上涂毒之类的腌臜伎俩,她也不是很怕。
毕竟有小蚕在,什么毒素都能被直接吸收成养分的。
她低头看去,只见信中只有短短两句话:
“本月十八,崔府大宴,参将吴青雷也在受邀之列。然渝州城中早有传言,都说参将大人已死多时。”
这信半文半白,明显是写信之人拽词拽不明白,很是乞儿帮的风格。
可其中内容却让赵缨直出冷汗。
吴参将是怎么死的,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当事人还能不清楚吗?
虽然写信之人点得很隐晦,又是“传言”又是“都说”……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一嘴吴参将呢?
还是单独给她的密信。
那事儿,会不会已经被人知晓?
“这事,乞儿帮知道多少?”她强压住心中的惊骇,直接问道。
何二却两手一摊:“我只是个送信的罢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
吴参将死于她手,这事除了她和沈川,本不该有第三个活人知道的!
沈川……这事会是他透露出去的吗?
她本能地不相信,紧紧攥着信纸,将本就皱皱巴巴的纸张揉成了一团。
“赵姑娘?东家?”
何二好不容易将她从沉思中唤醒,目光满是探寻。
她只是摇了摇头:“这事我已知晓,当下安顿好你的弟弟妹妹为要。”
日头渐高,那炽烈的光焰照得她愈加地烦躁。
不行,这事得找姓沈的问个清楚。
风风火火地闯入他的小院儿,一把推开房门。此时的沈川尚且靠在床头,微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听闻外面动静,也只是稍稍侧头。
赵缨更是一言不发,径直迈步向床前,一把递出那张皱巴巴的信纸。
“有人捎来的口信,自己看!”
沈川不明所以地接过,展开一看,眉头忽地蹙起:“你暴露了?”
他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事情原委,苦笑道:“你是不是怀疑我?”
如此直接的反问,让赵缨精心准备好的话术都烂在了肚子里。
她只是下意识地反问道:“我不该怀疑你吗?”
这话倒是让沈川噎了一下。
他回想起少女的经历……亲生的爹说背叛就背叛了,结拜的大哥又怎能说可靠呢?
将心比心,这种怀疑实属人之常情。
他只一叹:“你该知道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赵缨早就已经选择了相信。
其实她来时已想明白,这事断不可能是他透露出去的。一者,他没有动机;二者,他认识乞儿帮是谁啊?
其中的逻辑,稍微一想就能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