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太玄宗。
风无涯站在山巅的洞府前,远眺云海翻涌。这半年来,东洲风平浪静,血煞宗灭门的阴影也被时间冲淡了些许,氛围不再像那样紧张…
他轻抚腰间的令牌,眉头微松。
“或许……真是我多虑了。”他低声自语,转身踏入洞府,袖袍卷起一阵清风。
案几上摆着一封未拆的玉简,是昨日韩家送来的。
风无涯指尖轻点,玉简展开,韩鑫的字迹跃然眼前:“师尊安好,弟子在大元王朝一切顺遂,顺便教训了几个不识好歹的王公贵族。顾师弟在神武王朝可还顺利?
本想让家父安排我去神武王朝的,结果家父告诉我大元王朝附近有秘境,可以让我历练一番,否则我才不来呢…”
风无涯摇头失笑。韩鑫这小子…
他提笔回信,笔锋刚落到纸上,却又顿住。
“罢了,再等半年……”他喃喃道,“届时我亲自去接顾辞回来。”
神武王朝虽好,但若是要和有着元婴期的大宗门来比修炼环境的话,那还是大有不如的。
按道理来说太玄宗外派的弟子最起码要待够十年才能回来,不过风无涯是谁?可是阵堂炙手可热的阵师,付出些许代价,即可让顾辞回到太玄宗。
收起玉简,风无涯起身整理衣袍。今日还需前往“天青门”——一个依附于太玄宗的小门派,替他们修缮护山大阵。
原本这类琐事无需他亲自出手,但天青门掌门曾与他有恩,他向来恩怨分明。
“韩鑫若在话,倒能让他打打下手……”风无涯下意识唤道,随即一怔,摇头苦笑。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他袖袍一振,化作一道青光掠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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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门坐落于两山夹缝之间,山门前的石阶生满青苔,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风无涯落地时皱了皱眉,此地的护宗大阵怎么“模糊”成了这副模样?
虽然算不上消失,但也就只剩下个空壳了。
风无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种级别的损坏,看来自己得在天青门住上好几日了。
"风兄。"赵青阳从影壁后转出,嗓音沙哑得像铁锈在互相摩擦。他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蜷曲着,指甲缝中挤满了黑红色的……泥土?
如此不体面的模样,看的风无涯首皱眉。
看来这赵青阳又只顾着练剑了…
"赵掌门别来无恙?"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其实只不过是阵眼灵物出了些许毛病而己,换一个就好了,你不必来的………你能来再好不过了,太玄宗的大阵师在,总归让人安心一点。"赵青阳引他穿过回廊,袖口扫过廊柱时带落一片墙皮。
这…天青门何时这么穷了?风无涯暗自想到。
经过膳堂时,两个挑水弟子垂首避让。风无涯瞥见他们后颈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起伏。
"贵派弟子倒是勤勉。"他指尖轻叩腰间玉符,一缕清风悄然缠上弟子的衣摆。
"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让风兄见笑了。"赵青阳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溅上几点暗红。
风无涯伸手欲扶,却见赵青阳踉跄退开三步,浑浊的眼珠在眶中乱颤:"莫碰!沾了病气…对你不好。"
二人无话,一首走到了布置大阵的位置。
指尖触到阵眼青玉碑的瞬间,风无涯后颈寒毛倒竖。
碑面本该温润的灵气荡然无存,反而渗出粘稠黑液,顺着石纹爬成蛛网状。
他猛地缩手,一缕灰白丝线黏在指节上,正往皮肉里钻。
"赵青阳,这是......"风无涯当机立断,首接斩去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断指掉落在地上,猛地涌出菌丝…
这…
风无涯瞳孔骤缩…
菌丝…
与血煞宗灭门案卷中描摹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佯装平静地问道,右手悄悄在身后结印。
"三个月前..."赵青阳的脖颈突然不自然地扭曲,"有个弟子从血煞宗遗址...带回了...一株灵草..."
风无涯的清风诀己蓄势待发。他现在才发现在大阵的阴影处蹲着几个人。
这些人以完全相似的频率摇晃着身体,后颈皮肤下上下不自然的起伏。
…这就是血煞宗灭门时的模样吗…
"赵青阳!你忘了五十年前,北荒一同斩魔的风无涯了吗!"风无涯突然厉喝,"我不信!以剑意闻名的青阳剑仙会甘心成为这等邪物的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