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窗内,熏炉吐着檀香。
三楼雅间中,几位华服贵人正凭栏俯瞰街景。方才少年们豪迈的诗句穿过薄纱,清晰地传入厢房。
"好个'踏碎凌霄凭武胆'!"身着明黄锦袍的中年男子抚掌而笑,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我神武儿郎,正当有此气魄!"
坐在男人对面的白衣修士却连眼皮都没抬。他指尖转着青瓷酒杯,杯中灵酒泛起涟漪,映出一张冷酷的面庞。
"凌仙师觉得如何?"坐在下位的老者小心翼翼地问,"这诗可还入得仙家耳?"
"凡俗意气。"凌修士终于开口,声音却像如寒霜般冷却了暖阁,"武道再盛,终究难敌天威。"
檀香在雅间内微微凝滞。
紫袍老者的额头渗出细汗,三王爷武稷的笑容却纹丝不动。
这些仙家都是这个样,他作为王爷,早就习惯了。
凌修士那句"难敌天威"还停在阁楼中,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小心!世子殿下!"
武稷手中酒杯轻轻一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堂中央,武澈世子右臂衣袖裂开三道血痕,正与一名戴面巾的灰衣人对峙。
灰衣人手中短刀泛着幽蓝寒光,刃尖还滴着血珠。
"是刺客!"紫袍老者惊呼。
凌修士依旧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王爷不必忧心…"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己从不同方位扑向灰衣人!
最前者是个驼背老仆,枯瘦如柴的手掌拍出时竟带起虎啸之声;左侧清秀少年双指并剑,指尖罡气凝成三寸青芒;右侧持甲大汉拳风未至,案上酒水己结出冰霜。
"砰!"
灰衣人暴退七步,面巾被拳风撕碎,露出一张被毁去五官的面庞…
"是王府三绝!"有食客认出这三人来历。
顾辞倚在窗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这三人配合天衣无缝,驼背老仆的虎爪刚猛无俦,少年指法刁钻狠辣………尤其是那位持甲大汉拳劲竟隐含几分冰系术法的韵味,与武道相似又不完全是武道。
灰衣人突然阴笑,短刃在掌心划出血痕。鲜血触及刃上蓝液,顿时蒸腾起腥臭雾气。
"退后!"武澈厉喝,自己却箭步上前。只见他左掌虚按腰间,右手并指如剑,一道金色气劲透指而出!
"嗤——"
气劲首接洞穿毒雾,精准击中灰衣人手腕。短刀当啷落地。
灰衣人见势不妙,突然咬破舌尖,一枚染血的枣核钉自唇间激射而出。
那暗器在半空"啵"地炸开,数十根淬毒的牛毛针如暴雨般罩向武澈面门。
"殿下!"驼背老仆纵身欲挡,却见那世子袖中滑出一柄玄铁折扇。"唰"地展开,毒针击在扇面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脆响。
最后一根毒针被挡下的瞬间,武澈突然旋身甩扇。扇骨末端弹出三寸利刃,如白虹贯日般划过灰衣人咽喉。
"砰!"
刺客倒地时,武澈己收扇入袖。从遇袭到反杀,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大堂内一时之间静的可怕。
凌修士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冷眼扫过尸体:"腐心瘴,还有这暗器之法……"他指尖轻弹,一道灵火将尸体焚尽,"这可不是寻常死士的手段…"
武稷王爷快步走到凌修士身旁,竟对刚刚遇险的儿子视若无睹。他压低声音问道:"凌仙师,这死士的来历..."
"哼。"
凌修士冷笑一声,声音未加丝毫掩饰,在寂静的大堂内格外刺耳。他指尖灵火未熄,映得那张冷峻面容更添几分寒意。
"王爷。"他掸了掸雪白袖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我虽有几分交情,但此事..."目光扫过地上那滩灰烬,"...终究是你们凡俗王朝的纠纷。"
紫袍老者倒吸一口凉气。满堂宾客都听得真切——这位仙师竟当众驳了王爷的面子!
武稷脸上笑容僵了僵,却很快恢复如常。他太了解这些修仙者的脾性了,早在二十年前出使太玄宗时便领教过。
"仙师。"武稷王爷又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这刺客所用手段,恐怕不是寻常江湖门派能..."
凌修士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袖袍无风自动:"三日后我便回太玄宗述职。"他刻意在"回"字上加重了音,"王爷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插手你们的朝堂纷争?"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武稷头上。王爷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二十年了,太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