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顾辞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轻轻关上门,背靠在木门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院中,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莫西象望着月姑的侧脸,欲言又止。
"为什么要把破月石给他?"莫西象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月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晶莹的指甲轻戳脸颊:"西象,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莫西象皱眉:"天赋不错,就是性子跳脱了些。"
"不,我是说..."月姑转身首视莫西象的眼睛,"他像不像当年的你?"
莫西象一怔,随即苦笑:"我年轻时哪有他这么调皮。"
月姑轻轻摇头:“不…你们很像,都很聪明,不过有一点你们不一样…”
莫西象顿时也来了些许兴致问道:“哪儿不一样?”
月姑指尖轻点莫西象的胸口,眼中带着几分促狭:"你年少聪明寡言,总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她转头望向顾辞紧闭的房门,声音轻了下来:"可那孩子不一样。他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你觉得他刚刚为什么要整那一出?"
莫西象一时不知说什么,月姑在一旁继续说道。
“他知你心中困扰,想要帮你…”
莫西象突然拂袖转身,惊起院落中的鸟雀:"他那是帮我?分明是让我在你面前跌面!"
月姑怔了怔,忽然笑出声来。檐角悬挂的风铃轻轻摇动,甚是好听。
"你看,"她伸手接住飘落的叶片,"若没有这孩子,你还敢这般与我说话么?怕是躲得离我远远的,不敢和我说话吧。"
莫西象身形一顿,猛地回头,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月姑月光下优美的侧影——就像千年前他们初遇时,那个坐在山崖边赤脚摇晃的少女…
那时的她还没有白发。
"当年你带着你的亲朋好友来求亲..."月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对着我师尊连说句话都结巴。"
“我还记得当时不善言辞的你,断断续续的一次性说了好多好多话…当时我师傅觉得你这人靠不住,你就嚷嚷着要和我师傅进行一场男人间的阵法决斗,把我师父气的够呛,拦住我不让我见你。”
少女就这样笑了…笑着笑着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你到底是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呢…西象。”
"够了!"莫西象突然暴喝,眉宇间罕见的显露出暴戾。
两人之间忽然静得能听见叶片坠地的声响。
"西象……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月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泽川和清河的魂灯,是灭在魔渊暴动里,和你无关…"
莫西象踉跄后退,撞翻了石桌上的茶盏。碎裂声很大…却掩盖不了老者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那日我若没去修补大阵…"莫西象攥着胸口的衣襟,指节发白,"而是陪他们去魔渊历练..."
"那死的就会是三个人!"月姑突然厉喝,周身月华暴涨。周围的空气中瞬间结满冰霜:"莫西象…你太自大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那次魔渊暴动足足死了两个化神期!如果连你都走了…你要我怎么办!告诉我!"
老者的身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那他们也不能死在我的前面!”
"你知道我最庆幸什么吗?"月姑语气突然柔软下来,"庆幸泽川临终前给我传的最后一句话,是'娘亲,爹爹教的阵法好厉害,挡下了第一波魔潮'。"
一滴泪珠砸在石砖上,化作冰晶。
“放下吧…西象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把这一切往自己身上揽。”月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
老者猛然抬头,双目赤红,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放下?你叫我怎么放下!"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泽川和清河死在魔渊里,西象一脉师兄弟折了大半!你师父为救我废了一只手!而你——"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颤抖的手指指向月姑满头的银发:"你被魔物偷袭,燃烧千年寿元才逃出来...现在却要我放下?"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要我死后怎么有脸见他们!”
院中,月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以为被困住的只有你自己吗?你以为我不难受吗?"
她的指尖凝出一缕月华,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一个眉眼如剑,一个温润如玉,正是泽川和清河。
"我每天夜里都能梦见他们,"月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梦见泽川调皮捣蛋被罚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