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象接着说：“人阵的布置往往需要借助人的气运、血脉、魂魄等力量，因此布置起来极为复杂，有些阵法甚至需要以生命为代价。

比如气运阵，借助人的气运布置阵法，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血阵以鲜血为媒介，借助血脉之力布置阵法，威力极大，但反噬也极强。

幽冥阵以魂魄为根基，能够沟通阴阳两界，甚至召唤亡魂。”

顾辞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莫老，这些阵法……是不是有些邪门？”

莫西象淡淡一笑：“阵法本身并无正邪之分，关键在于使用之人。

即便是最为正统的天阵，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使用，也可能造成极大的危害。反之，即便是看似邪门的人阵，若是用于正道，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顾辞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地阵呢？”

莫西象微微一笑：“地阵，在阵法中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在防御和困敌方面，地阵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他走到屋内的一张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幅绘制精细的地图，地图上山川河流、地势高低一目了然。

莫西象指着地图上的几处关键位置，缓缓说道：“地阵，顾名思义，是以大地之力为根基，借助地势、地脉、地气等自然力量来布置阵法。地阵法的种类繁多，但主要分为三大类：防御地阵、困敌地阵和聚灵地阵。”

顾辞思考了一会儿：“难道地阵不能用来对敌吗？怎么听起来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杀伤力的阵法。”

莫西象的目光深邃，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手指在地图上一处山脉蜿蜒处重重一点，青灰色的阵纹突然从纸面浮起，竟在虚空中凝成一座微缩的山岳虚影。

顾辞瞳孔微缩——一座山的轮廓，山脚下还有凡人村落炊烟袅袅。

"三年前，北域魔修在此处布下'噬地化血阵'。"老人指尖点在虚影山腰，整座青山突然渗出暗红血线，"他们抽空了方圆三百里的地脉，血祭三座凡人城池。"

虚影中的血色阵法骤然膨胀，顾辞看到山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龟裂，村落里的炊烟化作冲天怨气。

当血色漫过整座山体时，虚影突然凝成一块漆黑的焦土。

"后来呢？"顾辞喉头发紧。

"十二位金丹期阵师联手施展'地脉养灵阵'，以自身寿元为代价重塑地脉。"莫西象翻掌间虚影流转，漆黑的焦土中亮起星星点点的青芒，"即便如此，此地山地脉至今仍未痊愈——看见那些光斑间的裂痕了吗？"

顾辞凑近细看，果然发现每缕青芒深处都缠绕着蛛网般的暗纹。他突然注意到虚影边缘有细小的光点在移动："那些是..."

"幸存的凡人。"老人声音沙哑，"他们至今还在用牛车运送碎石，试图填补大阵的裂隙。"虚影拉近，顾辞看见佝偻的老农正跪在焦土中，将碎石塞进地缝。

书房陷入死寂，唯有地脉虚影在两人之间明灭。

"现在回答你方才的问题。"莫西象突然挥袖打散虚影，露出地图上的标记，"地阵当然能杀人——《九曲黄河阵》借江河之势可绞杀十万大军，《地龙翻身阵》能令城池陆沉。我考考你，杀阵的本质是什么？"

顾辞不假思索，因为之前这部分的知识，风阵师给他讲过：“能量的对冲。”

莫老颔首：“没错，一旦地阵被用来攻击，不仅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而且还会损伤到更深层次的地脉。”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地脉是天地灵气的枢纽，一旦受损，不仅会影响修仙者的修炼，更会波及到这些无缘修炼的普通人。

他们的生活本就艰难，若是再因我们的争斗而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那便是我们的罪过了。”

顾辞听得心头一震。

莫西象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可是这些阵师，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把地脉当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积攒了上亿年的地脉作为自己对敌的手段。”

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川，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这方土地上，不仅仅有我们这些修仙者，还有无数的普通人。他们或许无法修炼，但他们同样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我们修仙者，虽然追求大道，但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

顾辞沉默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喃喃自语：“成仙，成仙，有人方成仙，若是舍了人间烟火，不过化作孤峰罢了。”

莫西象转过身，目光落在顾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