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深的杂草,越过早已被推倒的寺墙。
斑驳的大殿中,隐隐冒出几缕火光,潜藏在其中的人们,立即便听到了这阵沙沙的脚步声音。
“高大人。”
那四名黑衣汉子跟出来,一齐过来跪下见礼。+狐*恋*文!茓- +首~发?
高见贤迈步走进大殿,环顾着漏水失修的屋顶,和漆皮斑驳的佛堂。
他拧过头来,问这四人道:
“尔等在此地潜藏,未曾露出马脚吧?”
“大人,我们兄弟十分小心,吃的是冷食,夜里生火取暖也是在大殿,从外面看不出来。”
高见贤点着头,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
阴云密布,时不时扯起了闪电。
风雨将至,最近不会安宁了。
栽赃胡翊失手。
送胡显落水投胎,此事竟也出了差错。
这两件事都没有做成,一旦查下来,追到源头的时候,就该轮到他倒霉了。
高见贤此刻看向这四名兄弟,想起了过往,开口说道:
“你们是我手下第一批弟兄,还在滁州时,便潜入敌方,想尽办法搜寻情报,可谓是陛下创立检校的前身。
这些年,随我风里来雨里去,辛苦你们了。”
高见贤说着话,从怀里取出四张银号的票据。
这四张票据,每一张上面都存银五百两。
当他将这四张票据,摆在四个黑衣人面前时,大家就都懂了。
高见贤叹着气道:
“你们跟我多年,即便退下来了,还肯暗中帮我这个哥哥做事,我属实感谢你们。
老七、老九他们昨日失手,为防止被擒,已经自行了断了。”
说到了此处,高见贤目光扫过自己面前这四个兄弟。
这四个黑衣人立即也是心领神会。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我们弟兄赚的就是这份银子,大哥在,我们便在。
如今到了替大哥卖命的时候,我等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另一人也是洒脱得很,开口便道:
“拿着大哥的银子,我们就料到会有这一日,大哥不必多说,兄弟们都懂。”
“只是,家中妻儿老小,往后都靠您了。”
说罢,这几人一起拔出刀来。
高见贤点着头道:
“这五百两,是抚恤。
此后,每年两节之日,皆有一份心意,你们的儿子,我都会格外照拂。
定叫他们出人头地。
杨右丞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话音一落。
这四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银票。
然后拔刀自刎。
天上适时劈落一个闷雷,哗哗一阵细雨如注,打湿了寺院的墙壁和泥土路。
高见贤收起了银票,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
这四人虽死,但还要毁去面目。
唯有如此,才能将线索切断,叫人查无可查。
这都是当年跟着自己搜集敌情,为朱元璋卖命的老兄弟了。
高见贤曾与这些人兄弟相称,一起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如今,手中利刃剜烂了他们的面目。
他的脸色阴鸷,心中满怀愤恨之情。
“胡翊!”
“小杂种,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高见贤话音刚落。
忽然,便从佛寺的寺墙处,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语气之中夹杂着令人丝丝寒意:
“谁要杀老子?”
这声音一出,高见贤立即心生警觉,右手已经下意识摸到身后短匕。
他那阴鸷的目光,从死尸身上抬起,立即便看到了拨开杂草,正向他走来的胡翊。
这竟然千真万确,正是那位驸马爷。
他身上的红色蟒袍,上锈金丝,在黑夜仅有的那点光亮下,依旧褶褶生辉。
当他再看到胡翊扛在肩上的那把刀时,立即便意识到了什么。
驸马竟然追到了这里。
本该杀了胡显,作为警告,叫这驸马收手。
结果压力没有给到,胡翊竟已知道了此事。
眼下是纸里包不住火了!
高见贤心中暗暗思索,胡翊到来,身后只怕还有帮手。
既然此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