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午时分。
病榻上的常遇春,忽然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娘的,怎么眼前变成红色的了?”
常遇春此刻平躺在床榻上,睁开一双大眼珠,眼前的景象都可以看到,只是好像蒙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驸马,大帅醒了!”
侍候在一旁的徐医士,立即惊喜地道。
胡翊立即起身来看,先测体温,38度。
确实退烧了。
然后胡翊把两根手指竖起,在常遇春的眼前晃来晃去,开口问道:
“常叔,听得出来我是谁吗?这是几根手指?”
常遇春便笑骂道:
“胡小子,你二,我可不二。”
听到他的回答,帐中的胡翊和王弼顿时都笑了。
一场惊险的救治终于结束。
看样子,常遇春的病应该是开始转好了。
徐医士脸上满都是不可思议。
他过去为常遇春诊脉,此时的脉象确实不如之前那样沉重了,这说明常帅的身体的确在好转。
而且,常遇春现在可以看到东西了,视障已消。
这就很令他惊奇。
他又回过头去,将胡翊昨夜捣碎的那一盆绿色蒿汁仔细凝视。
他真的死活也想不通,就这样一种随处可见的蒿草,采摘过来捣碎便可以治好堪称为绝症的疟疾吗?
还是其中最凶的瘴疟!
可驸马爷就凭借这一味药,只用了不到半夜功夫,就把常帅的命挽救回来了。
徐医士下意识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肉皮。
这一掐之下疼的他呲牙咧嘴,确实没有做梦。
此刻,他再转头看向这位驸马爷时,就更加觉得崇敬和佩服了。
徐医士心想着,如果汪御医他们当初能请来驸马爷坐镇太医院。
自己这帮人就有福,能够跟着驸马爷学习医术了。
他现在忽然有些羡慕崔医士。
大家的医术都差不多,他却能在驸马爷身边聆听多次教诲,现在还能在伤兵营独当一面。
再看看自己。
得加把劲了!
校场之上。
蓝玉为了不影响胡翊救治,这一夜都在此地射靶。
此刻他瘫坐在地上,吹着草原上的风,心中不住在微颤。
这处校场上的所有箭靶,都已被他射满。
身上已经毫无力气,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无法使他稳定下来心绪。
直到王弼快马而来,隔着老远便开始高喊起来:
“少将军,大帅醒来了,大帅转好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时,蓝玉立即便觉得虚浮的身子又有了力气,一下从草地上爬起来,纵马便往回赶。
“姐夫,姐夫!”
蓝玉大声叫嚷着冲进帅帐,看到旁边躺着的常遇春已经转醒,胡翊正在喂他汤药。
别的不懂,烧没烧,蓝玉是知道的。
他拿手在常遇春的额头上一贴,发觉姐夫的额头真的不烫了,严肃的面色立即变得一喜:
“姐夫的烧退了!”
高兴之余,蓝玉回头看向胡翊,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拱抱起来。
“驸马,蓝玉谢你救我姐夫大恩!
若不嫌弃,我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咱们今后以亲兄弟论处!”
胡翊看得出来蓝玉是真心的。
但他救常遇春这事,归根结底不是冲在蓝玉的面上。
而且对于蓝玉此人,他早已定下了不可深交的结论。
胡翊便开口巧妙地回绝道:
“蓝叔,你若与我同辈,我管你叫哥,管常叔叫兄弟,与陛下成了平辈。
那常叔、婉儿、太子,还有陛下能答应吗?”
此话一出,蓝玉也不好意思的点着头,挠起了后脑勺。
常遇春便打趣道:
“我还真没意见,你小子肯定能当我的忘年交。”
说罢,他又转头对蓝玉咕哝起来道:
“以后说话多过过脑子,你看人家胡翊的脑袋瓜多聪明?
怎么到了你这儿,你这颗脑袋长着就变成配相的了呢?”
蓝玉点着头,这一次面对常遇春的吐槽,他倒也是心服口服。
常遇春只是短暂的清醒片刻,便又陷入沉睡了。
他现在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