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似乎还不小。
老田知道了对方名头,立即抱拳见礼,一下就变得客气多了。
“原来您就是陆财爷,都说陆财爷黑白两道通吃,只做赚钱的生意,从无赔本的买卖。”
老田再度恭维对方道:
“听说跟您做事的人,都能发家置业,我们叔侄愿意跟您谈谈。”
这次的试探到此为止,从对方的反应上看,胡翊他们合格了,这一路的伪装没有露出破绽。
陆财爷重邀他们坐下,而后开口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确实查了二位的身份,这年头知根知底些,才能相托大事,这等挣钱的买卖,总要挑个好主顾。”
老田就问道:
“不知这个买卖该如何做?”
“你们来买宝钞,最后去新开的宝钞司衙门兑现银。”陆财爷说的十分简短。
胡翊琢磨着他的话,老田就说自己原来没接触过这些买卖,听的不甚明白,叫他们说仔细些。
陆财爷既然选定他们做这笔生意,自然对于他们的身份极为信任,当下也就说的直白了许多。
“我们假定苏老爷手中有两万两白银,您拿出其中一万两,便能从我们这里兑换八千三百贯大明宝钞。”
老田当即冷笑道:
“我这一万两银,在宝钞司可兑一万贯钞,在你们手下只能兑八千三百贯,凭什么?”
陆财爷点着头道:
“您别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
他举例道:
“你们在我手下买一万两银子的钞,将来,便也能低价从我这里,再买走一万两银子的低价钞。”
陆财爷知道他们听不懂,为他们解释起来:
“如今宝钞十二兑十,你们一万两银子,从我处兑换八千三百贯宝钞。”
“不久之后,宝钞就要跌到一两银子五贯,到那时你们再花一万两银子,便能从我处买走五万贯宝钞。”
老田算起了帐:
“也就是说,我一共花费两万两银子,从你处买走五万八千三百贯宝钞,对吧?”
陆财爷点着头道:
“是这个道理。”
“你们拿着这笔钱,再去宝钞司兑成银子,两万两就变成五万八千三百两,扣除本钱,得利三万八千三百两,这笔大利你我是五五开,你们得银一万九千多两,全都是利润。”
话已经说到此处,再明白不过了。
“二位,我这话可说的明白?”
胡翊暗暗心惊,老田便托辞说要商议一番。
二人找了个偏僻角落,坐在一块石头上,就盘算起来。
老田小声说话道:
“他们肯定和宝钞跌价的事有关,如今事情已经明朗。”
胡翊也在猜想这些人的手段,试图分析道:
“他们弄走了滕德懋,朝廷又派来一位钦差大人,上次把宝钞弄贬值,但朝廷还不想放弃,尝试再次把宝钞盘活,所以他们打算再故技重施一次?”
老田点着头,时不时朝向陆财爷那边瞥一眼,也是合计起来道:
“他们是要用咱们的银子,去宝钞司兑换大量宝钞,再把宝钞弄贬值。”
胡翊也觉得是这意思:
“宝钞贬值五倍,他们低价收回去,囤积起来,等待朝廷再拨银子过来推广宝钞,到那时全部兑成银子。”
“如此一来,发行的宝钞又回到宝钞司,银子又被兑光了,宝钞还是流通不了。”
老田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胡翊,随即补充道:
“这其中还有一环被漏了。”
“一定是把这些宝钞,想办法流转到平民百姓们手里,再制造恐慌,以黑市操纵宝钞贬值,逼得那些百姓们把宝钞贱卖,最后陆财爷他们赚的实际上是百姓们手里的钱。”
经由老田提醒,胡翊好像明白民变的原因了。
滕德懋之所以会激起民变,就是因为宝钞被黑市和士族大家们操纵,到最后士族们完成了套利,把百姓们手里的钱套到自己腰包去了。
朝廷推行一次宝钞,他们表面上配合,暗地里借此向百姓敛财。
逼得百姓没活路,才会发生民变。
如今,他们打算以送走滕德懋的方式,再把新来的钦差送走。
到时候又是民变、弹劾奏章一起上。
昨日滕德懋的下场,就会是今日胡翊的下场。
接连两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