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子两人是平安回来了。
可她要怎么来接受儿子的浪子回头!?
她活着,倒不如死了!
顾娅的神态,语气,透出来的那股悲凉,那股恨铁不成钢,那股心绞,罗彬清晰地感受到了。
这一下子,他就明白了一切的缘由!
他颤,他恨。
他猛然扫过场间另外四人!
那四人的脸上,惊喜万状!
“好样的啊罗杉!你救了我们!”有人喜悦大喊!
“干嘛不杀了于明信,他疯子,他变态,他杀了周熙,杀了吴瞿!他想把你妈强了,他先前还逼我们这样做!周熙和吴瞿不肯,才死那么惨!我们也不肯啊!差一点,他就这样做了!当着我们的面,他非要逼死你妈啊!”
“罗杉,快杀了于明信!”
“对!这个人不能活,他还想杀你们父子两个呢!”
话音杂乱,乱哄哄。
“我,可曾跟着你们欺辱过他女儿!?”罗彬厉声喝道。
四人一下子僵住,无一例外,都是咽了口唾沫。
无一例外,四人都是小心翼翼摇头。
无一例外,他们都说没有。
罗彬猛然转身,铁锤指着死死抱着相框的于明信。
他声音嘶哑:“我,是否那天来义庄和你报过信!我是否告诉你,你女儿一个人在家!你要不要回家?”
“你,是怎么说的!?你的原话是,你管那么多呢!?我女儿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又说了什么?我说,天要黑了,你要不要回去?”
“你把我搡出义庄,你关上义庄的门,我帮你,换来的只是你的不信任,你的谩骂。”
“你死了女人,你凭什么迁怒我妈!?”
“你凭什么说我和他们一样,是害人之人!我欠了你什么,你要让我妈,让我们一家人给你还债!”
嗓子眼里有很浓重的血腥味,罗彬觉得嗓子眼都火辣辣的剧痛。
罗彬毫不在意!
罗彬双目瞪得滚圆!
罗彬盯着于明信,质问了好大一番话!
于明信并没有站起来。
刚才罗彬那一脚太重了。
重得让他站不起来了,他双腿间在淌血,他还能跪着立着,全凭意志力,全凭怀中抱着遗照。
他知道,杀不了任何一个人了,杀不死顾娅,杀不死眼前这个罗杉。
杀不死那四个人……
他内心愈发的煎熬,他口中颤巍巍地呢喃。
“凭什么……他当好人,你当死人……他当好人……你当死人……他当好人……好人……”
“死人……好人,死人……好人……死人……”
这,是于明信最承受不了的一个点。
是让他每夜都煎熬的一个点。
他会梦到罗杉。
他无时无刻,脑海中都在重复着那天傍晚。
是……罗杉提醒了他两遍,回家。
他觉得,他们父女两个一直本本分分,怎么会有什么事儿?
他觉得,罗杉这个纨绔子弟,这个村里的刺儿头流氓,还来假惺惺做什么提醒他回家?
有必要么?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搞不好还是罗杉暗自喜欢上了他女儿于汐,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博取他的好感。
因此,他根本没有回家。
他骂走了罗杉,他安安心心在义庄里做了一整夜的活儿。
次日,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
他瞧见的是挂在木马上,身无片缕,浑身青紫,被蹂躏的不成人样的于汐。
于汐口中,一直喃喃念着六个名字。
这六个名字中,其实并没有罗杉。
于明信,几乎要疯了。
他哭天喊地,他要找钟志成,他要杀人!
于汐却淌着泪,喊他帮忙,帮她洗澡,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丢不起这个人,她不能让她未婚夫知道这些。
两个人痛苦就够了,不能让第三个人也陷入这种痛苦的泥沼中,被这可怕的柜山村吞噬。
质问勾起了于明信这一番思绪。
思绪,就像是猛兽,蚕食着于明信的身心,蚕食着他的一切。
他粗重的喘息着,他颤巍巍的抬头,他目眦欲裂。
“你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