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正统教育的,但更多人中学阶段基本就没学过什么知识。为此,学校白天教专业课,晚上开补习班,给文化基础太差的人补齐知识。
曲灵不用上补习班,又因着跟邹师傅学过一点,好歹是有基础的,学起英语来进度就快一些。她也非常刻苦,每天老早就起来,到学校里的小树林处大声朗读、背诵,练习口语。一开始,白小梅还天天跟着她起大早,后来就懒了,只剩下
曲灵自己还在坚持,冬夏寒暑,风雨无阻。
很快,整个外语系,都知道了曲灵,她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出名了。
因着她英语学得好,人又好相处,班上很多同学都跑来和她请教问题,每次,她都热心地教授,遇到嘴笨的,理解力差的同学,也始终保持着充足的耐心,很快,她的人缘也好起来,同学们提起曲灵,无不举起大拇指,说她是个好同志。
10月份,迎来了入学以来的第一次测试考试。
老师在黑板上出题,同学们自己在本子上写下答案,老师将本子收上来,当场判卷。
曲灵只错了一道拼写题,总体来说,对于自己如今的水平还算是满意,她正帮着旁边的白小梅解答问题,忽地,身后传来“呜呜”的哭声。
转头去看,却见是李招娣,趴在桌子上,哭得厉害。
“她怎么了?”曲灵小声问着身后的秦桦。
秦桦撇撇嘴,说:“她得了满篇的X”。
老大姐何春莲忙过去安慰,李招娣的哭声却越来越大。满教室的人都停下来,听着李招娣的哭声。
刘建国搞清楚缘由,见李招娣不拾劝,将好好的课堂搞成这样,就不耐烦了,站起来说:“李招娣同志,这是在课堂上,你哭成这样算什么事儿?这次没考好,下次努力就是了!”
李招娣忽地就站起来,却不是针对刘建国,而是朝向“秃老亮”,怒瞪着哭红了的眼睛,激声说:“我要批评李春亮,搞这样的考试,是对没有英语基础贫农的迫害!”
这句话,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虽然工农兵大学生们是要来改造大学的,入学以来,也没有间断了批判和政治斗争,但从来没有这样直剌剌地针对过自己的老师。绝大多数人对于英语这门从来没有接触的学科和语言充满着好奇,对于教授这门语言的老师也保持着尊重。
却不料,李招娣竟然因为自己考试没有考好,而要批判李春亮。
批判啊,那可是能让人脱层皮的!
李春亮的秃脑门上这会儿已经泛出汗珠,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好似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唇哆嗦着,手扶在讲桌上,有些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年来,李春亮都在夹起尾巴做人,但作为老师的责心人又让他没有办法放任学生们,于是就在学习上抓得紧了些,却没想到为自己招致了无妄之灾。
曲灵悬起了一颗心,脑袋里头迅速组织着语言。她得帮助李春亮,如果真的开起了批判会,这位可爱的秃脑亮可就要遭殃了!
她绝对不能让李招娣这样的人得逞,否则,以后,再没有老师敢真心教他们了!
好在,聪明人不止曲灵一人,还未等她开口,班里的学生领导,事实上的班长刘建国又开口了,厉声说道:“李招娣同志,你这是把私人情绪上升到了阶级立场上,你这是错误的!”
何春莲也开口:“是啊,李招娣同志,李春亮老师做的这次测验,就是为了测试大家的水平,你没有考好,下次努力就是了。”
李招娣却不依不饶,但她对刘建国似乎有些惧怕,只管朝着何春莲喊:“你的阶级立场呢,还记得我们工农兵学员的职责吗?我看他李春亮就是为了让我这个贫农出丑,来彰显他臭老九的威风!”
何春莲嘴巴笨,反应慢,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涨得脸通红,只喃喃辩解,“李招娣同志,你误会了,李春亮同志没有这个意思……”
曲灵环视着班上的同学,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绝大多数都是同情李春亮的,只是,并没有其他同学站出来为他说话。
白小梅偷偷跟曲灵说:“这个李招娣真是太坏了,太欺负人了!把他们宿舍的人欺负个遍还不够,还欺负起老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