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珠帘后亮得惊人。

"诸生听题——"礼部尚书展开黄绫圣旨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今西海承平，仓廪殷实，然北虏屡犯边陲。或言征讨徒耗国力，当以和亲岁币羁縻之。诸生以为何如？"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显然这个题目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不少人己经慌了，不清楚皇上的意图，怎好答题？

史学士果然厉害，又猜中了永泰帝的心思，安文与胡钧熙心下大定，方向没错，成绩肯定不会太差。

提笔时砚台里的松烟墨泛起细纹，狼毫舔过澄心堂纸的瞬间，安文想起梦中那波澜壮阔的几千年历史，仿佛又看见边关驿卒褴褛的衣摆上结着冰碴。

那些在历史书上的故事突然鲜活起来：幽州城头被血浸透的箭垛，云中郡被踏成齑粉的麦田，被摆成京观的首级，屠戮一空的城市。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乞求来的和平，只有和平背后闪着寒光的刀枪！

"臣闻前朝贪腐暴戾，使民不聊生，圣祖以刀兵起事，创大周万世之基业，未尝听闻以乞求而得太平盛世矣。

同根同祖尚且如此，乞求异族能得安宁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彼异族，当以雷霆万钧之势，挟刀兵之利，使其跪服，焉来和亲纳贡一说？

当树我大周国威，使敌寇闻风丧胆，凡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

大周所属，永不纳贡，永不和亲，永不割地！”

安文正在奋笔疾书，忽然有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