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疮痍般的木质,鸦青色的霉斑如同恶疾般从伤口中渗出、蔓延。
残存的荚果在无形的风中孤寂地摇晃,裂开的果壳内,几粒干瘪的种子早己失去生机。
曾经如碧玉般舒展的羽状复叶,如今蜷缩焦黑,扭曲成鬼爪般的枯槁形态,凸起的叶脉宛如垂死者暴突的血管。
枯萎、荒败、死寂。
这棵树,除了那令人窒息的庞大体积,其形态、其气息,甚至那天雷劈落后留下的金红纹路的走势,都与她在林家所见的那一棵——
分毫不差!
刹那间,她恍然醒悟。
为何林家那棵苦苓树会遭受天罚?原
来,那不过是眼前这棵巨树在人世间的投影。\w!z~s+b,o.o*k*.^c¢o_m/
真正承受天道雷霆之怒,被诅咒、被劈裂、被折磨的,是这棵扎根于天地裂隙中的苦苓树本身,是那位传说中曾意图灭世的邪灵——
妖鬼的本体。
而林惊鹤……就是妖鬼。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般强大无比,连九阶大妖在他面前都如同蝼蚁!
怪不得命书声称西月初六是林惊鹤实力衰弱之日——而这一天,正是传说中天道斩杀妖鬼的日子!
怪不得天道与命书如此忌惮他,不惜布下如此周密的棋局,诱她接近、攻略,引诱他主动献出命脉,再行诛杀!
怪不得命书对他恨之入骨,定要除之而后快!
怪不得……怪不得……
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被狂风吹散,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
白苓的指尖,带着难以言喻的微颤,轻轻抚上那道狰狞的金红裂痕,鼻尖猛地一酸,眼眶再也盛不住那沉重的湿意,温热的泪珠无声滚落。
这般的创伤……
定是因为天罚无法彻底将他毁灭,才有了后来这一连串的阴谋算计。
可是,承受如此雷劫,他该有多疼啊……
“小花妖。”命书的声音阴恻恻的,“这便是吾所说的苦苓树。现在,只要你取出它的心,你就能……救南客了!”
闻言,白苓盈满水雾的眼眸,瞬间凝结成冰。
那冰霜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寸寸冻结了所有的柔软。
难怪命书对“取苦苓树心救南客”一事,表现得比她还要急切万分,原来,它打的是让她用林惊鹤之心,去换取南客的主意。
果然,这该死的命书,依旧是如此的卑鄙无耻,毫无底线!
“命书大人。”
白苓幽幽地唤了它一声,那语调看似恭敬,字字却如淬毒的冰棱,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极致的讥讽。
“可真是好一番……天衣无缝的谋划啊。”
“将我诓骗至此,诱我亲手剜出林惊鹤本体之心,去救南客……命书大人,若论这阴险诡诈、算尽人心的本事,您若称第二,这世间,恐怕无人敢称第一。”
“呵……原来你猜到了。”
命书的声调陡然一变,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无端地阴冷、森然。
“既然如此,吾也无需再与你虚与委蛇。”
“是,没错,林惊鹤就是这棵苦苓树!”
“他就是那个传闻中会毁天灭地的灭世邪灵——妖鬼!”
“天道与吾,为了这芸芸众生的安危,不得不诛杀他!”
“小花妖。”
事到如今,命书竟还想蛊惑她。
“你可知道?只要你杀了林惊鹤,你便是拯救苍生、挽狂澜于既倒的大英雄。”
“到那时,你的命运轨迹将彻底改写,再也不是那注定死局的恶毒女配。”
“你就能真正地……逆天改命了,高不高兴?”
命书从她的识海出来,与她视线平齐。
白苓出奇地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
她只是淡淡反问:“可我记得,林惊鹤无心啊。你让我来取他的心救南客,莫不是在诓骗我?”
“那是之前。”命书嗤笑一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得意,“之前,他的心早己被天雷劈得粉碎,自然是‘无’的。”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当这残酷的真相被命书亲口道出时,白苓的心脏还是猛地一缩,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
那痛感密密麻麻,如同无数细针同时扎下。
与此同时,她对命书和天道那刻骨的仇恨,又添了新的、沉甸甸的一笔。
新仇旧恨,她定要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分明!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