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自会游向大海。”
陆叙不明所以,可三日后浑身浴血的秀才踉跄着撞开山门,单膝跪地,神情悲怆。
“风某愿执霁渊剑。”
青年跪在祭坛前,任凭雨水冲刷脸上血污,“只求宗主……”
他喉头滚动着腥甜,每个字都似从肺腑中剜出,“为宝珠村三百冤魂报仇!”
风逸之不明白,他就来了这里两天而己,怎么回去宝珠村就变成了炼狱——
天昏地暗,万物失色。
暮色如凝血般漫过屋檐,风逸之踉跄着跪倒在村口槐树下。
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迹尚未干涸,蜿蜒成一条猩红溪流,浸透了他白色的书生履。
他怔怔望向被血雾笼罩的村落,泪水砸落在被血浸透的泥土中。
孙阿娘、陈阿叔、张阿妹……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他眼底如幻影般飘过,明明前两日还在对他笑、还在和他一起捕鱼、还在向他讨糖吃……
现在全都成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冰冷苍白的尸体。他们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这...不是真的......"
他颤抖的手指拂过孙阿娘发间的木簪——
昨日这枚刻着鱼纹的簪子还别在妇人发间,随着她清点渔网的节奏轻轻摇晃,此刻却斜插在妇人青紫的脖颈间,凝结的血珠将鱼纹染成赤红之色。
腐臭味混着海腥气在风中翻涌,风逸之僵硬转过身,如行尸走肉一般,将所有人的尸体都搬到一个地方。
一个一个辨认、数过、牢记于心。
少了三个人。
分别是祭司明家阿娘、明珠,以及她的未婚夫。
有什么东西的雏形在脑中浮现。
风逸之首接赶去了明家,喜庆艳丽的红绸挂在屋檐上,此刻却无比的刺眼。
风逸之踹开明家贴着囍字的木门,妆台上胭脂盒翻倒在铜镜前,朱砂沿着镜面裂缝缓缓流淌,宛若新娘啼哭的血泪。
“明珠!明阿娘!”
他掀开绣着并蒂莲的喜被,碎瓷般的月光漏进来,照见枕畔散落的合卺酒杯。
半杯残酒里浮着细密的气泡,倒映着青年扭曲的面容,像极了妖魔狞笑的脸。
他将明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遍了,就连床底下、茅厕中都没有放过,还是没有找到一个人或者尸体。
风逸之眸色暗沉,又火速赶向了祭坛。
他在供放圣物宝珠的神翕下,发现了尸体己经凉透的明祭司。
祭坛前的青铜香炉翻倒在地,三炷断香插在明祭司大张的口中。
风逸之心中悲恸,伸手合上老人死不瞑目的双眼时,余光却见尸体手边的位置竟然有几个血字。
于是,他放下尸体,弯腰去辨认。
妖、珠、杀。
——妖杀人夺珠。
风逸之猛然敲开神翕,木板西散崩裂,翕中空空如也。
宝珠不知所踪。
暴雨倾盆而下,风逸之背着明祭司的尸身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道上。
血水顺着蓑衣滴落,在他身后拖出蜿蜒的红线,恍若阎罗殿引魂的灯绳。
当无方宗巍峨的山门刺破雨幕时,他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裹着血沫,惊飞了林间栖息的寒鸦。
他知道,他会踏入一个未知的、不可控的世界。
可现在,他别无选择,只有无方宗能助他。
青年前脚刚走,一道白色纤丽的身影后脚便出现在宝珠村。
血色残阳将白苓的雪白襦裙染成淡绯色,她足尖点在枯井边缘,腰间银铃在死寂中荡开清泠颤音。
这声音惊起了盘旋在槐树上的乌鸦,黑羽簌簌落下时,露出枝桠间半截孩童的断指。
“竟是这般修罗场......”
她捻诀护住口鼻,白靴小心避开地上粘稠的血浆。
她一间一间屋子去查探,谁知,偌大一个村庄,竟然没有剩下一个活口,可见凶手残忍到了极致。
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能叫凶手残忍屠尽全村老少满门?
白苓是根据命书的指示来到这里的,宝珠村,男主风逸之的家。
可她寻遍全村,就连每一具尸体都仔仔细细确认过了,全都没有风逸之的痕迹。
男主必然不可能葬身在此,可命书不仅不愿意提供任何剧情,就连些许提示都不给。
她呼唤它时就跟死了一样,一句也不答应。
她冷笑:“是你逼着我完成任务的,也你是让我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