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蘅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李韫玉在说什么。
“等……”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李韫玉己经解开腰带了。仔细一瞧,那条腰带上绣着一只碧眼白额大虫,显然是——
陆听雪的东西。
是走得太急,拿错了吗?
他一哽,心里倏忽窜起一股无名火。
“里衣留着。”他偏过头轻声道,“我只是听侍从说,你最近似乎身子不好,想帮你瞧瞧而己。”
“原来如此啊——”
她怎么听着还有些失望?
陆蘅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刚想转过去,便冷不丁被腰带蒙了眼,视野一片灰蒙蒙的混沌。
“义兄……”她使坏,系紧了腰带,笑意盈盈道:“我知你是好心,但是男女授受不亲,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让你看的。”
那你刚刚还亲我。
陆蘅深吸一口气,彻底被她这套混乱双标的逻辑打败了。
只好任由她拉着袖子,乖乖跟着,往屏风后去。
“最近是有点不舒服……雨天太多,潮潮的,阴得膝盖疼。不是说修仙以后,灵力会慢慢修复损伤的部位么?为何旧伤还是在隐隐作痛?”
陆蘅掀起袖子替她诊脉,温声答道:“对于天生的修道者来说,的确如此。但你是后天长出的灵根,在灵根出现前受的重伤,不在之后涌出的灵力能够修复的范畴里。”
……糟了。
冰儿也是在灵根出现前生的。
好消息是,这孩子不会分走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修为;
坏消息是,他造成的母体损伤,无法用灵力修复。
“可是,我真的很痛啊。”李韫玉凑得更近了些,轻轻用手指戳陆蘅的面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呢……”
“少来。”陆蘅微微偏头,不知是气愤,还是酸妒,“你每晚都睡得很好。”
李韫玉只觉得莫名其妙:“义兄,你又没睡在我身侧,怎知我睡得好不好?”
陆蘅:“……”
陆蘅:“我猜的。”
他松开李韫玉的手腕,一本正经道:“脉象以细数为主,并且较快。经不起重按,阴虚火旺,肾水亏虚,无法充养血脉。”
李韫玉捂着脑袋,“你别文绉绉的,听得我脑袋发晕……说人话!”
“你最近纵欲过度。”
李韫玉:“……”
李韫玉:“你——还真能摸出来啊?”
“不过,没有顽疾。”
陆蘅摸着平稳的脉象,心里其实松了一大口气。医书上记着的那些可怕至极的孕后遗症,李韫玉统统没有,幸运地躲过了磋磨,只是饮食不周,导致骨质不密。
“不是,你到底想看什么病?”李韫玉半趴过小桌,伸手捧住陆蘅的面颊,“我怎么听着觉得怪怪的呢?”
“骨质疏松。”
李韫玉:“就这?”
“这不是小病。”陆蘅蹙眉严肃道,“务必要重视起来。从今夜开始,我会监督你多饮骨汤羊奶的。”
“啊?”
李韫玉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
被肖游按着喝下乱七八糟调理身体的难闻药膳的可怕回忆,从记忆深处不断涌现,惹得她嗓子眼儿都开始发痒,隐约能闻到腥膻的腻味儿。
“我可以不喝吗?”她苦着脸,“我不喜欢喝骨汤,更不喜欢喝羊奶。”
陆蘅反握住她的手腕,平静地驳下:“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有,我这里有复血丹和——”
“我没病,我不要喝药!”
李韫玉猛地抽回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从小就怕生病吃药。如果不是实在痛得不行,连君师乌雪行亲手炖的甜滋滋的却邪羹,都不喝的!
“我是你的义兄,有义务照顾好你。”
陆蘅坐在原处,蹙着眉,缓声劝道。
“如果不补好骨髓的亏损,一首靠外敷膏药暂时止痛,万一哪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腿疾犯了,该如何是好?”
李韫玉盯着操着一副正义凛然架势的陆蘅,只觉得荒谬。
不是,我原以为义兄义妹只是偷情时的小情趣,你还真当真啦?
我把你当凯子钓,你却想当我家长…?
不成!
“我是大人了,我甚至有儿子了,不需要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陆蘅。你这样真的有点吓人……”
陆蘅面色不变,只道:“家人之间,本该如此。”
他起身,即便蒙着眼睛,依然能灵巧地避开所有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