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比划。
“我闻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哔嗞——哔嗞——”
“足以将整栋祖宅点燃呐。”
陆蘅放下铁锹,靠在玉兰树的树干上,轻声说道:“这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陆霜叶跳下来,蹲在砖圈边上,好奇地伸手去捡破破烂烂的玉兰花瓣,捧成一团,丢进陆蘅的口袋里。
“陆筠要是没挺过去,你明天就会被放出来。陆筠要是挺过去,你明天也会被放出来。”
陆蘅一愣:“什么意思?”
“只不过,前者是活蹦乱跳,后者是半死不活。”
陆霜叶幽幽地叹了口气,“但你其实可以不做二选一,我是来劝你逃跑的。趁着今晚守备松懈,带上这些,快跑吧。跑去哪里都行,萍水,蓬莱,忘川……去哪里都比留在东凛强。”
她把一个重重的包袱扔进陆蘅怀中。
“蘅兄,陆氏虽然从外头看着金碧辉煌,其实里头早己摇摇欲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伯伯和伯母既然不把你当儿子看待,你也不必守什么孝道,狠下心离开,便是天高任鸟飞……无比宽广的世界,在等着你呢。”
“我若是不走,会如何?”
“我不是说了么,半死不活。”
“这样笃定……”
“听雪算的。”陆霜叶道,“他担心你,大半夜不睡觉,把我薅起来开水阵观星,结果……”
她耸了耸肩,言尽于此。
“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先走了。你——”
“自己想想吧。”
陆蘅一怔,呆呆地站在原地。今夜月色朦胧,照得玉兰树的冠顶如同银镀。
他在心里默念,娘,若是你想儿走,便落单数的花瓣。
若是你不想儿走,便落双数的。
哪怕失去了生前所有的记忆,不知为何,李望舒的灵魂依然坚守在这棵树下。
陆听雪不在身边开阵,犀香也燃尽了。
陆蘅看不见她,但能隐约感觉到她的存在。
一阵清风拂过。
他低头数了数,叹息一声,随即拍实坑洞,转身朝室内走去。
……
翌日。
“蘅少爷,夫人有请。”
陆蘅安静地坐在青色的坐垫上,等待对面不怒自威的女人开口。
“陆蘅。”殷思梦平静地告知,“现在只有你能救阿筠。”
“……代价呢?”
少年轻声问道,不着痕迹地将手探入袖口,用余光瞥看她的神色。
“你的,半颗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