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阿瑛,这间平平无奇的清野居,其实是蘅兄小时候的住处,也是他成婚的婚房。不知道娴姐化为鬼魂后,会不会偶尔回这里看看……”
李韫玉淡淡道:“不会的。”
“为什么?”
“她的言行里,没有对家主大人的爱。这里对她来说,只是束缚和埋葬一生的囚笼。死了,反倒化为自由的鸟雀,逃向无垠的天空与旷野,又怎么会主动飞回笼子里?”
“也是。”
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是聪明人,足以从蛛丝马迹间窥见一场巨大且沉默的悲剧。
温娴温柔又坚定的模样,弥合于燕赵雪短暂有力的话语间。
李韫玉真心为温娴的逝去而惋惜。即便,她从未真正见过这个只出现在传言中的女人。
并且,从此以后也见不到了。
……
帝曦承和陆霜叶给陆蘅下的是吊命的猛药,调理一番,陆蘅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也因此突发高热,需要悉心照料。
陆霜叶离开之前,嘱咐李韫玉勤换湿巾,多以清酒擦拭身体,协助降温。
“帝公子身份特殊,在此过夜,实属不妥……若是撑不住,还是让侍从们进来接替你吧,阿瑛。”
陆霜叶抓着李韫玉的手腕,担忧地盯着她眼下的乌青——是这几日废寝忘食背书积攒下的憔悴。
“你别熬坏了身子。蘅兄没事,死不了的。”
这么好的刷信任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李韫玉挂上温和的笑容,“无事,我行的。倒是你,霜叶,勤勤恳恳忙活一下午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吧。”
陆霜叶解下腰间玉环,丢进李韫玉怀中:
“这是我的信珏,你若遇见棘手的急事,对它输送灵力,就能与我通话。别怕打扰,对我来说,你怎样都不算打扰的,放心用。”
“……好。”
门被轻轻合上。
李韫玉端着晃动的烛火回过身。
“唔……”
陆蘅不适地蹙起眉,眼睛紧闭,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沁出,顺着闷红的面颊淌向脖颈。
李韫玉俯身去擦汗,却被一把抓住手腕,踉踉跄跄地扑进滚烫的被窝。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却陡然愣住。
“娘……我好疼……”
陆蘅低声喃喃,沙哑的声音中浸满了潮湿的苦痛。
他似乎是在做噩梦,小孩子似的蜷缩在李韫玉窄窄的臂弯里,努力攥紧她的衣角。
“好疼啊,你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