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从摊位买了一把油纸伞,娴熟地撑开,将李韫玉纳于伞下。
李韫玉抱着琴,阿花搂着她的肩。雨线顺着伞檐淅淅沥沥地滑落,却只打湿了阿花的手背和袖口。
“可不敢让你湿了。”阿花轻笑着调侃道,“若是又成了浑身湿透的落汤鸡,我不知要在床畔服侍你多久,这风寒才能好得透彻呢。”
“好啊,你居然敢嫌弃我!”
李韫玉轻轻拱了一下她的肩膀,嗔怪道:“……亏你没生一双明眸,要不然看见我水灵秀美的模样,肯定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冤枉啊,大人。”阿花搂得更紧了些,“我最乐意服侍您了,方才是您听错啦。”
“这还差不多……”
雨声簌簌,宛若倒豆。
陆筠站在阿花家门口,听着两人近乎打情骂俏地说着烂白话推门进屋,转头盯着扶弦,冷不丁冒出一句: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狐狸精?我听明白了,韫玉拿你的钱养别的女人?”
艳鬼冷笑一声,“不止呢。”
“我还以为,你会很热衷于打小三。”陆筠又说,“你当时没想法子把这盲女乐师弄走么?”
“一开始,我以为她们只是单纯的友人关系,打什么小三?徒惹阿韫不痛快。我发现端倪后没多久,这试图强行加入别人家庭的下贱胚子就忽然病死了……哈,或者该说是死遁?”
扶弦越想越气,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可还未掀起眼皮,便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射来一道突兀的视线,立刻转身察看。
陆筠:“怎么了?”
扶弦:“有人在看我们。”
陆筠:“……”
陆筠:“别开玩笑了,我们刚刚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过,都没人主动避开我们。梦里的人没有意识,怎么可能自主观察来自梦境之外的活人?”
扶弦拍了拍袖口,“也是。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紧接着,他朝室内抬了抬下巴,“走吧,进去。”
“做什么?”陆筠有些懵,“捉奸?”
“好好观摩这狐狸精是怎么勾引我妻子的,好学以致用啊。”扶弦嗤笑一声,“早知道她喜欢明骚的,我还装什么清纯。真是——”
“多此一举。”
陆筠:“……”
为什么,明明不是在说他,却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哎唷,躲了那么多水坑,裙摆还是湿了。”
陆筠抬头,目光穿过晃动的珠帘,看向坐在榻上的李韫玉。阿花半跪在她的腿边,伸手摸过湿漉漉的衣衫下摆。
“我今天为了这把琴西处奔波,可累了……阿花替我捏捏吧。”
李韫玉咯咯笑起来,抬腿搁在阿花的手臂上,白皙的皮肤自然而然地从衣料缝隙里露出来。
“不是说盲人按摩会比较专业么……来嘛来嘛。”
“真是的。外头的人歧视我是盲人,你倒好,不把我当人——”
“生气啦?”
“那倒没有。”
“不生气就来嘛!”
李韫玉说着,解了外衫,只留单衣,惬意地靠在长枕上,眯起眼睛享受阿花的揉捏,发出细碎的气声。
陆筠喉头一滚,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分明也没露什么,他为何看得口干舌燥的……
韫玉小时候好爱撒娇啊,说话黏黏糊糊的,像毛茸茸的小狐狸,和长大以后不太一样。
……很可爱,很鲜活。
他有些犹豫地问:“你确定,是狐狸精勾引她,而不是反过来?”
扶弦却没理睬他,而是蹙眉冷声道:
“我还是感觉有人在看——到底是谁这样胆大包天,竟敢窥视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