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而重的书跑去小桌边了。那儿有一盏明亮的油灯,方便看字。
……啊,说起来,文官的桌椅还没搬进来。原来没有这个职务,他一时间大意,竟遗漏了。
陆蘅目测了一下李韫玉的身高臂长,跨出廊外,同侍从耳语几句。
没多久,桌椅就同接孩子的双儿一道回来了。
“韫玉姐,冰儿睡着了,你抱过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别把他弄醒了……”
陆蘅坐在原处,静静地望着两个女子凑在一起,像两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抱团取暖一般。
如此温馨的一幕映入眼帘,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神色都温柔了几分。
“真要背书呀!”双儿靠在李韫玉耳边小声嘀咕,“我都不识字呢!”
她回过头瞥了正在处理公务的陆蘅一眼,“……我能出去和侍女姐姐呆一块么?家主看起来太冷了,我心里首发怵。”
陆蘅听见,不由地呆住了:我……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李韫玉点点头,双儿就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均匀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动时的哗哗声。
这书真是越背越心寒。
李韫玉扶着脑袋,太阳穴隐隐作痛。
果然,人不会因为突发的发奋图强而忽然变得擅长学习……可是想去天道司,是逃不掉这通背诵默写的折磨的!
谁能来救救她——
她望了望密密麻麻的典籍,又望了望宣纸上自己狗爬似的誊写,眼前一黑。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和焦躁,冰儿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她的面颊一会儿,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
陆蘅飞快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无措,“他…他怎么了?”
“应该是饿了…吧。”李韫玉不太确定。
冰儿平时很乖的,从来不哭。晚上也不会闹她和双儿,安静睡着,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蘅瞥了一眼她因为尺寸不合微微敞开的衣襟,立刻错开视线:“我回避。”
“你回避什么…?”
李韫玉一愣,后知后觉陆蘅是要给她腾出空间喂饱孩子,一时间血气上涌,又羞又急道:
“我没有!不是,哎呀,你——”
陆蘅背对着她,脚步一顿,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对不起,囿州那次,伤到你身子了。我去替你热羊奶,有事就叫外面的暗卫和侍从,他们会听你的话的。”
随即近乎逃离地快步走开,连门都没来得及顺手拉上。
夏夜温热的风轻轻飘进来,抚摸李韫玉疑惑又滚烫的面容。
李韫玉:“……”
喂,你又脑补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