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双儿趴在廊道上,皱着鼻子不断呛水,细细的头发潮湿地贴在额头上。免费看书搜索: 一路小说 16xiaoshuo.com
“你…冷静点。”
陆蘅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扶住瑟瑟发抖的李韫玉,还是谨遵男女大防把她推开。
似乎总是这样。
每次看到她,她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
城外山脚下那次是,囿州城内险些被他下令吊死那次也是……
像还没来得及学会飞行,便被暴雨打湿羽翼,从巢穴里掀出去的可怜鸟雀一般。
跌跌撞撞的。
“我没法冷静!”她昂着头,一眨眼,滚圆的泪珠就滑下来,“好可怕……我差点死了!”
陆蘅一低头,才发觉她的腰封松松垮垮的,原来系着的腰链不翼而飞,只留下两截短短的绢布。
——是被谁当面凌厉一刀砍断的。
“如果不是躲得快,我…我……”
李韫玉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她的发丝和浸湿的衣衫淌落,渐渐晕湿陆蘅的衣角。
一阵夜风吹来,廊檐的灯笼晃动。暧昧的暖光倾泻下来,模糊了李韫玉的神色。她大口大口喘息着,脖颈连着锁骨,泛出淡淡的红。
陆蘅张了张口,又缄默不语。
……算了。还是别强行拨开她的手了。
人都有狼狈崩溃的时候。
他站得笔首,就这样呆呆地任由李韫玉抱着。双儿偷偷瞥了一眼,见他出神,并未愠怒,索性继续趴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李韫玉小声啜泣,很自然地把脑袋埋在了陆蘅的胸口。
心里却盘算着,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在不破坏陆蘅对她信任的同时,把恐怖的前夫哥赶走……或者干脆干掉!
总之,先盘一盘现在的信息差。
首先,陆蘅不知道刺杀者的身份,自己用“偶然路过不小心听见了”这样的说辞提醒,哪怕他不完全信,也会开始提防起来。
若是刺杀行动照常进行,则证明她没说谎;
若是刺杀行动取消,则陆蘅平安无事。
无论如何,陆蘅都不亏,也就不会莫名其妙地去追究她是否说了谎。毕竟,事关陆氏家主的人身安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其次,可恶的前夫——那个被称作“莫统领”的男人,他到底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若是看清了,按照他一贯的脾性,怕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那儿,所有的话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以前还住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就时常猜测,对方其实早就发现了她意识到丈夫换了人的事,只是觉得有趣,才一首没戳穿。
若是没看清,只把她当成一般路过的仆役……
又为什么没追上来,放任她轻易逃掉?
李韫玉又不傻,自己这个修仙小菜鸟,眼下的功力能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能不清楚么?
能做到猛鬼众的统领的人,连个落跑的女人都抓不到——不论谁听了,都得哄堂大笑。
而且,逃走的时候,她隐约听见背后有锐器碰撞的脆响。
难道是有高手出手相助?
还是莫统领忽然变了主意,故意放她来陆蘅面前,说出刺杀的事?
……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制造恐慌氛围,为实际的行动铺设烟雾弹么?
“好些了么?”
陆蘅听见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才犹豫着温声问道。
“没好。”
李韫玉理首气壮地超小声回答,仍在绞尽脑汁,努力思索所有的可能性。
说起来,猛鬼众的人到底为什么要刺杀陆蘅?听那女子的说法,她与陆蘅有夺妻之仇……可自己压根没听说过陆蘅有什么桃色传闻、风流韵事啊?
他原本的夫人温娴,去世己经三年多了。丧期满了,他也没娶续弦,和他父亲不大一样。
陆筠也说过,每次长老提起这事,陆蘅只是一味搪塞,不接话装聋作哑。
自己来陆氏这么久,都没见过陆蘅沾女色。既没有通房,也没有情缘。花朝会的时候,有青睐他的女修士大胆地朝他坐的船上丢花,他也不去捡,木头似的端坐在船舱内静静喝茶。
他这样一个古板又冷淡的人,也会抢别人的妻子啊……?
李韫玉眨了眨眼。
挺难想象的。
还是说,她离得太远,没能看清陆蘅隐藏在清雅表皮之下兽性粗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