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先别急着滑坡!你别光脑补呀,有好好问过你师尊么?或许,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有那么不明事理吗?”
帝曦承闻言,明显伤心了,泪光闪烁,半落不落。
“我问了。师尊冷冰冰地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想报仇,随时可以,只要你有本事能砍下我的脑袋。只是,一旦失败,就要受罚。我不会把你逐出宗门,你要受的是反复鞭笞之刑。’……今天,己经是第七次行刺失败了。”
李韫玉的脑袋宕机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她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既弄不明白帝桑仙人曲折迂回、异于常人的想法,也搞不懂帝曦承这样毫无胜算的自杀式袭击,除了泄愤和搞垮自己以外,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身体,己经濒临极限了。”帝曦承的声音轻飘飘的,“仙子铃己经拉不住背上血肉的溃败了……我能听见的,花萼在我身体里彻底裂开的声音。”
他痴痴地笑起来,小动物似的蹭了蹭李韫玉的脖颈:
“不过,死之前,还能再见到你一次,真的太好了……”
李韫玉按住他的嘴,“嘁嘁”两声,不许他再说晦气话。也不安慰,而是一把捏住他婴儿肥褪了大半的面颊,用力揉搓起来,咬牙切齿道:
“知道身体千疮百孔,还敢把为数不多的灵力全部用在改貌上,你你你——”
帝曦承吸了吸鼻子,可鼻血还是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脏死了,不许把血糊在我身上!”
李韫玉有点崩溃,一把推开他,在木榻上滚了半圈,爬着去够挂在屏风上的手绢。
帝曦承坐在原地低声笑着,裙摆如同艳丽的花,在凄冷的月色下绽放。
他把两个宝贝匣子从书桌上抱下来,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似的,将里头颜色各异的密文纸条捋首,一张张地摆在面前,垂眸道:
“仙女姐姐,你不是好奇纸条上都写了些什么吗?我读给你听吧。”
李韫玉的背脊一僵,讪讪道:“你能别用说遗言的语气和我讲话吗?听得我有点毛毛的。”
“我想读嘛。”他竟然黏黏糊糊地开始撒娇。
这张脸实在太漂亮了。哪怕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鼻血,也还是美得摄魂夺魄。血滴沾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染红他薄薄的嘴唇,打湿他浅色的衣襟……
叫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艳鬼。
“哎……”李韫玉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好好好,我听行了吧?不过在那之前,先止血!听到没有!我才不要听死人读纸条呢!”
“遵命。”
得逞的艳鬼羞涩地笑起来,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