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朝他伸出手:“我师尊可温柔了……你不必怕,也不必怯,好好修习便是。用肖夫人的话来说,就是过往之事,不过是红尘一缕,不必介怀。”
肖蛉这才后知后觉,错愕道:“庄主何时成的亲?”
“呃……”少女抓抓脑袋,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错开话题:“你走不走?”
她等不及肖蛉回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门槛外拖。
“等等!”
瘦削的少年如纸一般轻薄,脚下踉跄,方才重摔的那一下起了作用,鼻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人中往下淌,流过他形状漂亮的薄唇,尖尖的下巴,最后落在凸出的锁骨和胸肋上。
黑夜中,他墨色的眼瞳隐隐泛着冷色的光泽。
仿若艳鬼。
“我的陶埙,”他并未理睬涌出的血,只是恹恹地望着自己未来的师姐,“不能丢了。”
“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是亲人的遗物。”
肖蛉转身,走向昏暗房间的一角,从垃圾山一般的杂物里,掏出一个陈旧却平整的漆箱。
他利落背上,一瘸一拐地跟在师姐身后,往竹林深处走。
“师弟啊——”师姐回过头,尾音拖得长长的,“这样好的月亮,不吹首曲子尽尽兴么?”
风吹竹林,枝梢乱颤。
肖蛉并未理睬,只是一味地往前。
师姐也不恼,笑意盈盈地帮忙背着他的剑与为数不多可怜巴巴的家当。
她说:“我以前也像你一样。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也会想明白的。”
少年撩起眼皮看她。
“我叫周星移,师弟。周天的周,斗转星移的星移。你既命不绝于此,好好练剑,迟早会入黄金堂。”
他沉默许久,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问:“肖夫人,究竟是谁?我从未在族内见过。”
“天上落下来的神女呀。”
“……”
肖蛉哑然,只当她是在说笑。
三水真人所在的竹溪山距离本家山高路远,他只当这是朝露泡影般转瞬即逝的因缘。谁知重逢来得猝不及防,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冬去春来,海棠满树。落霞缤纷,灼灼其华。
一身白衣的肖蛉于院中舞剑,刃出,如白龙腾水,惊落一地的花屑。
“好人,好人。”树上传来惊惶又压抑的呼喊,“能不能救我下来?”
肖蛉木着脸抬头,只见一玉面郎君扒着树干,两股战战。
他没动。
“好人?好郎君?公子?仙人?”
那人稀里糊涂地喊起来,愈发没了章法。
气氛一下子冷了。
肖蛉收剑入鞘,目色淡然。声音倒是隐隐出卖他乱了的心绪,浸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肖夫人何故在此?”
还女扮男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