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虽说长久未出山,但过往的功力并未衰退,仍如年轻时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游侠时期那般,耀眼瞩目,令人赞叹连连。免费看书搜索: 新天禧小说 newtianxi.com
众人凝视着蓄力冲破阵法的金蛇气流,操纵它的殷夫人高悬空中,衣袂翩翩,神色肃杀,有如神助。
很快,金蛇咆哮着在囿州上空绽开,化作无数道锐利的箭雨,刺破黑色瘴气的束缚,首首扎入黑压压的城中。
陆蘅闭目。
不必再看了,胜负己分。
“韫玉姐,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大概在什么方位么?”
陆敬天走在前头,于废墟中开出一条路来。殷夫人破阵的手段相当粗暴,不少楼宇都在不分敌我的攻击中损毁,倾倒一地。
他环视西周,满目疮痍,不断有身着白衣、背绣鸿雁家纹的修士穿梭其间,带走一个又一个负伤之人。
“希望你的家人没事……”
不,我希望他有事!
李韫玉在心里碎碎念。
“应该是在这边……吧。”
她歪了歪头,从残破不堪、面容损毁的石像勉强判断出此刻所在的位置是家附近的神庙,“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一家做风筝的……”
陆敬天御剑拨开碎石,看见被血污浸泡到看不清花纹的油纸和竹节,心中一坠,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畜生,竟如此糟蹋人命……真想把这群丧尽天良的混蛋活剐了!”
李韫玉禁不住背脊一颤,耸起肩。
她其实很想说,从周围的断壁残垣来看,这里应该是被殷夫人破阵用的金蛇箭雨砸成这样的,猛鬼众一般只杀人,不砸楼。
但看见陆敬天紧绷的面颊,只能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接下来的路途格外沉默。
李韫玉想,对于陆敬天这样金枝玉叶的少爷来说,真正能接触到血肉横飞的遭灾人间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就像他自己曾言的那般,陆氏出征的时候,并不会真让实力不够的关系户上前线,只会留在后方打杂。他们喊着为民除害的口号,其实也逃不开沽名钓誉之嫌。
殷夫人明明可以采取更温和的手段,但为了最快破阵,不惜增加伤亡,也要用金蛇箭雨破阵。
或许……对她这样立于苍穹之巅俯瞰人间的修士来说,凡民的命如同蝼蚁,并不是刻意轻视或践踏他们,而是从未去看见过。
正是这份看不见招致弱者的无妄之灾,但指望他们去思考其中的缘由,恐怕是不能的。
“到了。”
李韫玉的脚步停在破损的木屋前。城墙被箭雨砸破,翻滚的巨石把木屋中心砸出了一个大洞,还在冒烟。
……可能是把后厨的炉灶砸翻了?
毕竟自己出门前,为表只是寻常的求学,还在灶台上热了豆腐来着。
但不至于走了大半月还在烧吧……
难不成自己逃走了以后,那位可怕的前夫还留在这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休憩么?
图什么啊,难不成他还沉浸在幼稚的夫妻扮演里,不肯出戏了?
要不然,为什么放着猛鬼众霸占的富丽堂皇的主城宫殿不住,偏要来住老破小的木屋?……疯了吧。
“你就住这种地方?”
话一说出口,陆敬天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连忙找补道:
“……对不住,我不是在嫌弃你,韫玉姐。我只是很惊讶,没想到你的丈夫居然这么——”他卡壳了一下,绞尽脑汁地搜刮到一个勉强能用来形容的词:
“呃,贫……平常?”
李韫玉转过身,稍稍歪了歪脑袋:“这样的住处,在囿州城随处可见呀。”
“我是说,我以为能做你丈夫的人,会有更好一些的出身。”陆敬天觉得自己越描越黑,语气愈发急促,“比如,囿州城城主,或是稍微富足一些的人家……”
毕竟,眼前如同山茶朝露一般清雅的女子,无论怎么看,都与辛勤劳作的农妇毫无关联。
反倒像是被好好养着的深闺小姐,谈吐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
“不是哦。”
李韫玉摇了摇头,“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我丈夫务农,我织布,再做些手工贴补家用。平日里无事奔忙,便研究些药草和伤药之类的,和囿州城里的大家没什么分别……”
居然还要女人劳作贴补家用?
陆敬天目瞪口呆。
啊?
这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他的父母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