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消失在面前的人潮里,他都没再有任何行动。
“呃……二位?”
身后的小贩迟疑地探头,“二位久立于此,可是要买盏花灯?”
听到声音的闻若虚幡然回神,才意识到两人己经挡在人家小摊前许久不曾离开了。
身旁的解岁轻笑了一声,转头道,“麻烦了,我们要这鲤鱼灯。”
小贩立刻笑逐颜开,“好嘞!”
闻若虚:“……”
空着的手指伸进荷包中拿了碎银递给小贩,在一声声“贵客慢走”中加快了步子。
相比于闻若虚的窘迫,解岁倒是很愉悦,一有什么想看的,手下稍稍施力,闻若虚便会停下,陪她一同瞧上几眼摊子,或是抬眼赏上一会儿卖艺的班子表演。
在时而驻足,时而快步的时间里,那股躁意渐渐消弭,唯有心尖沁出的蜜流向西肢百骸。
闻若虚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与她并肩的日子,即便是在梦里也是奢望。
以至于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反倒怯怯。
唯恐不是真实。
手间愈握愈紧。
头顶钟声响彻玉京。
“就在前头!”
“焰火要燃了!快去占个好位子——”
“……”
人群随着这几句短短的话,奔涌起来。
无数道身影与二人擦肩而过,齐齐涌向前方。
有女郎与郎君在此混乱中悄然牵手,相视一眼抿嘴而笑。有孩童坐上父亲的肩,晃荡着花灯扬着笑脸。有老妇立在街头笑望着人流。
眼看被挤得不成样子,解岁拉着闻若虚一转步就拐进了小巷之中,避开了人潮。
手中的鲤鱼灯在昏暗的巷子里发出暖光,照出解岁的层层裙摆。
闻若虚侧头看着还是不息的人群,轻声道,“早知不该来此。”
市井的确热闹,但亦太过拥挤。一时不慎,便要淹没在其中。
“可我却觉得好。”
闻若虚愕然回眸,低头看着解岁。
解岁抬起二人相牵的手,“若不是来了这里,我怕是永远不会知晓国师大人的掌心竟能如此发烫。”
闻若虚亦扫了眼手,随即又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
解岁靠着墙,扬着唇角问,“你那小童说,你给我写了许多的纸信。怎么没呈给我看?”
闻若虚垂了垂眸,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不堪入目。”
“那就背给我听。”解岁眨了一下眼,诱哄,“一字一句,背给我听。”
记忆里柔软至极的唇在眼前一张一合,那是他在眼盲时也不会错过的艳彩。
闻若虚低下头,琥珀色的眼眸浸上了水。
齿贝轻咬唇瓣,含吮之间,他念——
“卿卿,睽违日久,拳念殊殷……”
惊响之后,漫天的焰彩倏然在头顶夜幕炸开,遥遥的钟声伴随着人们的欢笑高呼,祈求今岁长顺遂,永老无别离。
有风拂过玉牖,穿进殿内,掀起案上宣纸哗哗作响。
一纸信就此悠悠飘落在地。
今夜月明犹胜昨日。
纸上被墨色划开的字迹逐渐与解岁耳畔的声音重合。
——“卿卿,卿卿,惟愿取,恩情美满,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