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目光,端王妃低头看了眼,立即又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衣袖拉了拉,“永华,走吧。”
回想过往种种,解岁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两人当真携手往鹤亭而去,一路上解岁一首未提与李惟知在花丛之中发生的事,这样平静的态度反倒令端王妃有些惴惴不安。
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权臣李惟知是不可动摇的誉帝的人,既不参与朝堂党争,也无世家支持。这样的人,誉帝最为放心。
可暗下呢?
端王妃却自是知晓,李惟知从始至终都与二皇子端王来往密切,更可以说的上是一条船上的人。
但今日……
李惟知竟与永华长公主厮混在了一处,永华可是与西皇子一母同胞啊……
“二皇嫂,可是还在想方才的事?”
问询声遽然拉回了端王妃的思绪,当即道,“方才?方才发生了何事?”
“臣妾只从庆妃娘娘宫中来,一路行来未曾见到什么呀……”
“不必如此。”
未尽的话骤然被打断,解岁笑道,“本就是意外,即便是真瞧见了也无伤大雅。”
这样坦荡的语气是端王妃未曾料想到的,怔愣了片刻后,不知为何心尖上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眼眶霎时显出了点红。
解岁没有错过这一变化,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倒是不经常见二皇嫂入宫,平日里也不知二皇兄待嫂嫂如何,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要告诉永华啊。”
端王妃被温软掌心握住的僵硬指尖终于染上了点温度。
“永华定会为嫂嫂做主的。”
春日的风己经带了些暖意了,方才因惊慌而发抖的身体不知在何时己经平静了下来。
端王妃忽而垂下了头,看着两人相牵的交错的手,忍耐了几个呼吸,终是将要溢出来的水雾逼了回去。
再抬首时,恢复了笑靥。
“永华,你二皇兄待嫂嫂,很好。”
解岁没有再说什么,只含笑应了,“那就好。”
到了鹤亭,解岁才知今日这兴起的家宴竟然也是请了李惟知的,难怪能在御花园里碰见。
单是这份殊荣就可见李大人在誉帝跟前的受宠。
席中坐了不少人,誉帝玩笑般提及李首辅的婚事,道是,“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可有心仪人家的姑娘,可要朕为你做个媒?”
一时之间,席中神色各异。
端王妃瞧向了解岁,解岁看向了解毓,解毓望向了李惟知。
李惟知站出身拱手,“承蒙陛下厚爱,只是臣……不急。”
“朕看你啊,是沉心政务,还没起那个心思。”誉帝抚膝笑道,“朕为你先看着,到时成了婚,你就知道家中有人候你的滋味了。”
这话一出,解岁知晓誉帝是真起了心思要为李惟知赐婚了,端看李惟知如何应对了。
只见李惟知当即掀袍跪下,“陛下,臣有罪。”
亭里静了片刻。
半晌,誉帝才又问:“李卿何罪之有啊?”
李惟知垂眉只看着眼前的地,缓缓道:“臣有所相瞒。”
“……臣己有心仪女子。”
解岁的视线落在了解毓骤然紧抓的扶手之上,再观神色,紧张而不自知。
眼神慢慢移开,又定在了鹤亭中间那袭官袍之上,天真开口,“当真?是哪家的姑娘竟有幸得了李大人的青眼?”
李惟知抬了抬眸,看清了上首那女子不怀好意地面容。
誉帝闻言,朗笑一声,冲着解岁点了点,“你啊你,竟抢白了父皇的问询。”
话虽如此,却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反倒一同看向李惟知,“是哪家姑娘?朕着手给你们办了。”
李惟知缓缓抬起头来,一向冷如冰霜的脸忽而显出一丝落寞。
“谢过陛下好意,只是……”他的声音不由得也带了丝紧涩,“那位姑娘己心有所属,并非是臣。”
解毓陡然抬眸。
没想到冰雪一样的人还演的了这副模样,解岁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兴味更浓,“还有这等事?要说这世间比之李大人还要卓尔不群之人,实在少有啊。”
“这姑娘好没眼光。”
“呵。”中央跪着的深黛身影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几次三番被挑逗,此时难忍,他将视线率然投向了解岁,轻启唇角——
“殿下,不怪她,是臣没能早些让她看见,才让其……”
“……误、许、别、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