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解释，“不事先摸过根骨，我无法确定之后应如何教导殿下习武。”

原是摸骨，解岁抬眸，“那现下能确定了？”

卫琢点了点头，“殿下身子骨弱，跑跳可以，习武却难。若只是想增进身子，我倒是有法子。可若是想凭武杀敌，晚了些。”

哪一身无双的武艺又不是自小开始训练的呢？

这一番话在解岁的意料之中，她也没想着一步登天，慢慢调理总能比现下更好。

“若要像驸马一般自是不易，可若是学点招式防身，学些轻功躲逃，总是可以的吧？”

薄雾里，解岁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唇瓣上还有方才咬破皮的小血块，说出的话却犹如每一次她居高临下的命令，不容置喙。

卫琢望着她，点头，“可以。”

可你堂堂长公主殿下，又有何时需要你亲自出手防身奔逃呢？

“那好。”解岁随手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继续吧。”

“我争取用最短的时日学会驸马所教授的。”

话虽如此，可习武一事终究是急不来，卫琢本以为解岁对自己所列下的训练内容会不屑一顾，进而要求自己尽快教其招式。

可没想到，这一早，解岁竟真的老老实实绕着练武场跑了十圈，下气接不了上气也未曾喊停。

就连健身的拳法也不是摆摆花架子，每每出拳有力，一招一式到位非常。

场子里一人打着基础，一人耍着长剑，两不耽误。

只是，卫琢总有些出神，手中的剑花绕了一个又一个，眼却总不住往不远处的解岁身上投去，就这样想起了昨夜永华不经意所提起的那日。

热闹非凡的上元灯节，少将军抱着不知从哪儿走失的骄矜少女一路淌过血水，自巷口而出就遇上了一行同伴。

几个少郎君见了他怀里披风下的轮廓，好奇地张望了好几眼。

“卫琢，你这是护着什么宝贝呢？”

卫琢刚想解释一番，就忽感怀里的少女有了动作，玄色的披风被稍稍拉低，露出了一双猫儿一般的眼。

只这一眼，就惹起了一众少郎君的惊呼——

“卫琢，你！”

“登徒子啊卫琢！”

卫琢霎时瞪大了眼，有口难辩，低头的瞬间竟瞧见那双眼如月牙般弯了弯，对于眼前郎君们的误会还颇有些利灾乐祸的意味！

对上眼的时刻，少女又眨了眨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臂，示意他放她下来。

卫琢依照着做了。

可就在她落地，显出容貌的刹那，便有少郎君面露惊恐，不顾众人之言，率先单膝跪在了地上。

“臣，参见殿下！”

此声一出，还有谁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些潇洒恣意的少年当街跪了一地，惟有卫琢还站着惊愕地望向解岁。

有好友拉了拉他的衣摆，低声提醒，“卫琢，这是当今永华长公主殿下！”

于是，尊贵无比的殿下就看着他，笑道，“卫小将军，还不行礼吗？”

卫琢慌忙收回眼，当即就要下跪，却又被一双手扶住。

“骗你的。”永华轻声道，“你救了我的命，不必跪。”

再多的细节，卫琢也忘记了，除此之外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送走公主殿下往回走的路上，少郎君们再次提起她——

“真不愧是深受帝恩的永华殿下，只一面就要被她那娇宠出的性子给吓了个仰倒！”

“还说呢，你偷瞧殿下的时候我可都看见了，怎么，想尚公主？”

“胡说！深宫娇养出的华贵之花，哪户人家受得起？”

“饮的是玉露琼浆，着的是天仙锦缎，怕是咳一声，破块皮就要闹个人仰马翻咯！”

“公主，尚不得。”

……

练武场尘土飞扬，那张素来白皙干净的脸上不知何时抹上了灰污，她却全然不觉。

“应该抬的更高一些？”

突兀的问话拉回他的神思。

解岁缓缓收回手，盯着他好半晌，忽而笑了。

“驸马，做先生要专心。”

不要不想学问，想钗裙。

晨曦破雾而出，映照侧脸。

卫琢忽觉有东西，悄然跃了一下。

原是郎君们年少，总有走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