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铁架上的年轻男人,表情怅惘而遗憾,长长叹息了一声:“只可惜陷入了感情的执念,成了一个疯子。”
王非道又看向他们两人:“诸位渡船到此岸,应该遇到了那只伥鬼吧?以诸位的能力,应该也知晓,那伥鬼乃是‘执’虫所化。”白苓挑起眉梢:“府君莫不是说,那些‘执’虫获得的执念,便是你这徒弟的。”王非道沉痛点头:“正是。”白苓对“自作作受”的渣男没有什么同情心,表情越发冷诮,问题犀利:“既然你知道你徒弟的‘执’化作伥鬼害人,那你为何不阻止?”“这……”王非道似乎被问住,面露为难。白苓:“怎么,是不想阻止,还是无法阻止?……以你的能力,肯定能阻止吧。”“你没有阻止,放纵伥鬼为非作歹,我是不是能推测,你也是帮助犯?”少女笑靥明媚如春日海棠,可说的话却毫不留情,与昆仑山顶染着冰雪冷气的罡风无异。王非道喉咙滚动,垂下松垮的眼皮,再次叹息:“姑娘,你不知,老朽就算是想阻止无法阻止。”“这‘执’虫在附身以前来并无实形,以执念为食,而后化形附身,只要执念存在便会生生不息,根本无法预防。”“我药架上的那些‘执’虫,均是从我徒儿化身的伥鬼获得的,可我无论怎么杀、杀再多,伥鬼也和‘执’虫一般生生不息。”白苓垂下密匝匝的睫毛,若有所思:“你徒弟的执念存在,伥鬼便会一直存在?”王非道:“正是。”方才还洒脱淡然的中年男人,此刻露出了几分疲惫又无奈的老态。林惊鹤依旧笑吟吟的,人畜无害,可说的话却一针见血:“执念存在,伥鬼就会存在。可这执念依托于你的徒弟,若是你的徒弟死了——”他故意拖长声音。王非道脸色大变,青一阵白一阵,紧张地攥紧衣袖。白苓嗤了声:“是啊,府君,若是你徒弟死了,这执念不就不存在了吗?”“不可以!”王非道脱口而出,“荧儿不能死!”他过于激动的反应,让白苓的目光带上几分趣味,审视意味也更加浓重:“王府君,你徒弟化成的伥鬼可害了不少人,杀人偿命,你医者仁心,不该如此啊。”王非道甩袖冷哼:“荧儿是我的衣钵传人,若是死了,我的医术、药术,何人来传承?”“这世间生灵无数,多的是医术天才。”白苓漠然一张脸,“你完全可以找其他人继承你的衣钵。”“而且他现在这么疯疯癫癫的,又怎么继承你的医术?”少女歪着头,红唇勾着,烛光倒映在她的眼睛里,琥珀眸碎金熠熠,极具穿透力。“王府君,这位……荧儿,应该不只是你的徒弟那么简单吧?”王非道没说话,脸色阴沉沉的。“让我猜猜。”白苓打量那个年轻男人的眉眼,又看向王非道,虽然不是十分相像,但也有迹可循,“他是你儿子,对不对?”王非道显然愣住,缓缓闭上了眼,而后睁开,没有否认:“没错,他叫王荧,是我的儿子。”难怪,白苓冲林惊鹤挑眉,对方做了个口型:“阿怜真聪明。”还是哄小孩似的话。白苓吐槽归吐槽,唇角却忍不住上翘,耳边却传来王非道冷淡的声音:“荧儿是犯了滔天大罪,可作为一个父亲,我无法杀他,也无法让别人杀他。”他威胁道:“那位胡姑娘只有我一人可救,若二位执意要杀我儿,我也不会救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