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被弃养两次,他们就给我起恶心的外号,说我不配被人喜欢。
后来,他们说我血型特殊,可以送到缅北去卖钱。
那时我想,与其被人挖肝剖肾,不如给自己留个全尸。
猫爱干净,死了要挂树上。
于是我带着我的猫,爬上孤儿院最高的松树,想死得轰轰烈烈。这样不仅能吓吓他们,下辈子还能有个干净的人生……”
水雾逐渐漫上视线,他苦涩笑笑,捉着沈愿的手替自己拭泪。
然后像触碰为自己降临人间的神灵般,虔诚又温柔亲吻那只软绵的手,“我好不容易爬到一半,你跑来了。”
思绪回到那年夏天,他如墨黑沉的眼里噙满笑意,水雾未散,像盈着细碎星光的湖泊。
“你站在树下,我从高处俯看着你,却觉得你比天上皎月还要圣洁。然后我就想……如果我真的死在树上,会不会也吓到你?”
他低头,无声苦笑。
“你说得对,我是个疯子。不仅是疯子,还是个阴暗、自私的疯子……
因为从一开始……我只是想通过帮助落魄的你,来救赎年少时卑微不堪的自己。
只需要施舍一点点好,就能让年少不可触及的神明,成为我的专属……”
他哽咽着,巨大的自我厌弃几乎将他吞没。
“直到祝老爷子生日宴那天,你义无反顾挡在我面前保护我,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何其可笑。
你那天说我对你的爱不纯粹,后来我反思自己……
我爱你,又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爱你。在你身上,我想要的太多了。
我也想尝试去爱别人,但是……我做不到。”
天际逐渐浮上一抹霞彩,将黑暗撕开一道裂缝,露出江对岸谢氏大楼的轮廓。
谢宴生看了眼安静一晚上的手机,余渡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传回,距离记者会还有5个小时。
他深深叹口气,不舍地松开手,替她盖好薄毯,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像往日上班时那般自然平静地道早安。
然后,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