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对视,低低吼道:
“聂家不需要乖巧的孩子,父亲也不会喜欢乖巧的儿子!”
方夫人哭声一怔,满脸悲凉与怔然。
聂祥肩头剧烈起伏,抬手指着门外,一字一句压的极沉痛:
“我听母亲的话,我得到了什么?!因为我小时候话少内敛,父亲从不正眼看我!因为母亲要我读书,父亲就不让我进军营,我不能像三哥一样带兵,我不能建功立业,也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像个真正被聂北军敬重的聂家少爷!”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法给母亲撑腰!没法给小七撑腰!我们母子三个在聂公馆里,才如此小心卑微!说是主子,更像是半个奴才!”
“明明我才是父亲最小的儿子,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要看兄长的眼色!我不能出头!也不能忤逆他们!哪怕是聂混当众踢我个跟头,我也只能低头道歉是不是?!”
“母亲,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聂祥气到最后,低低嘶吼,眼里的泪也滑了下来。
母子俩俱是满面泪水,相视了好一会儿,方夫人渐渐止住哽咽,心口痛的都要碎了一般。
她上前两步,抖着手将聂祥抱进怀里,轻轻顺着他后脑和后颈,语声凄哀苦涩。
“子祥,母亲不用你撑腰,母亲只要你活着…,你只有乖巧听话,才能平安活着,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他不甘心。
凭什么?
明明都是父亲的儿子,凭什么他和三哥西哥都不同!
“子祥!”
方夫人哭着唤了一声,用力锤了下他后背。
“你跟你三哥不一样,他是沾了二爷身残的光,大帅不得不带他入营。”
“如今西爷也立稳了脚跟儿,他不会放任你三哥继续与他抗衡,大帅向来就偏心孟夫人的儿子,西爷去对付你三哥一个就好了,你别再傻乎乎的往枪口上撞!”
“只要你父亲还在,二爷和西爷就是踩在我们头顶上,即便是你三哥再能干,也越不过他们去,你懂不懂?!”
聂祥咬着牙沉沉喘息,眼底都是愤恨和不甘。
可他心里也十分明白。
就算三哥与她们母子走的近又如何?
他自顾不暇,聂老西若真的腾出手来拿捏他们母子,三哥铁定是先顾着自己的利益,而后才会考虑替方夫人和他出头。
聂祥知道,自己再不甘,也没有用。
认清这一点,他心下又凉又苦,泪都流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