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城就抓。
贾大夫说,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门口的侍卫见亲兵瘦瘦小小拖着一个病人——难得起了点同情心,劝阻道。
“可,可再不治病,他就要死了啊!”
亲兵哭丧着脸,看向板车上昏昏沉沉的赵云。
这些天,他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睡得越来越长。
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哎,我知道人命关天。就算你进去,也不可能见到华大夫。
郭军师来了,你自己跟他说吧。劝得动他,或许还有救。”
门口侍卫指了指一旁巡视城防的男人;
微微侧身,示意亲兵溜进去。
城墙拐角下,白衣男子长身而立,脸色发白,嘴唇也像是蒙了层白霜;唯一发亮的是他的双眼——
里面像是藏了日月星辰,光华流转。只有咳嗽的时候,脸上才会多些血色。
那人正在和巡逻队长说话,忽然有人扯他的袖子——
还没等那人开口,巡逻队长就招呼士兵们把亲兵压在了地上。
“混账!军师的衣服也是你能拽的?军师,您没事吧?”
巡逻队长惊出一身冷汗来。
主公出城之前嘱咐过——若他回来,郭嘉少一根头发,就把他们这个小队的人全杀了。
“没事,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郭嘉摆摆手,看了眼脸贴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亲兵,问道。
“小人本是公孙将军帐下的一个亲兵。
一个月前,袁绍大军打来,公孙将军自焚死了。
赵将军为救大小姐受了重伤。小人自入营以来,一首因为身形瘦小,受人欺凌。
要不是有赵将军,小人早就死了!
他患了焚心之症,路上的大夫都说——非得找神医华佗。不然赵将军就没救了!
小人听说华大夫在许昌——我求求您,求求您!只要能治好赵将军,让我做什么都成!”
郭嘉略一思忖,挥挥手对那巡逻队长道:
“你跟我来!你们几个,把板车上那个病人抬过来。”
亲兵眼泪滚滚而下,不停地说:
“您是好人,您是最大的好人!
您这么好,一定长命百岁,多子多福,一定——”
郭嘉咳嗽两声,没有回应,岔开话题道:
“我来问你,公孙瓒真的死了吗?他死后,袁绍没有派人去收编旧部吗?”
亲兵当即回道:
“收编是收编了,原本也不剩多少人——‘白马义从’,更是没有一个跟着他们。
主公一死,骑兵队就散了。骑兵队一向只认两个统领——一个是主公,一个是赵将军。
主公死了,赵将军又成了这样——”
郭嘉看了眼担架上的赵云,暗忖:
这人确实有救的价值。能带骑兵,想必弓马娴熟;能服众,统御力也不弱。
公孙家被灭己经月余,这人得了焚心之症——竟能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么久,足见意志力之强。
或许,他又为主公寻到了一员良将。
“将华佗带出来,有个病人需要他来治。”
华佗原本漫不经心地撇嘴——搭上脉的一瞬,面色沉重起来,转向一旁道:
“谁送来的?这人得焚心之症多久了?”
亲兵听他语气不善,吓得跪地磕头道:
“是我送来的。一个月,得有一个多月了。
华神医,华神仙,我求您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赵将军!他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了。”
“治不了吗?神医有甚为难,但说无妨。”
郭嘉讶异,开口询问。
便是主公的头风,和自己的先天肺痨,华佗也没说过救不了。
这赵云——不过是个焚心之症,何至于让他这般反应?
“本无大碍,只是拖太久了,为今之计——唯有打开胸腔,割心排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