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走得的时候身后的马尾被风吹起又炸开。
不远处阁楼上的霜袖双手紧握着栏杆,她猛地转头看向李杳。
“这娃娃随了谁?”
李杳看着街上的红衣小姑娘,叹了口气。
银宝应当是随了她了。
她在八方城见到溪亭陟的时候,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溪亭陟滚。
一身白衣的男子出现她身后。
“何必叹气。”
李杳靠在栏杆上,“半个多月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一见面就落人家姑娘的面子。”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二人若是有缘,自然会再相见。”
*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眼看金宝都待不住想要走了,李椿生和李今还未曾见过第三面。
“娘,你是不是骗我玩呢?”
金宝坐在屋顶上,手里晃着半截竹枝。
李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壶桂花酒,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把酒壶递给金宝。
“尝尝吗?”
“不要,师祖说了,未到及笄之年,不能喝酒。”
金宝一板一眼道。
李杳笑了笑,没拆穿他,她自己生的孩子,就算出去鬼混了六年,她也还是十分了解。
她收回手,“你爹说宿印星赠给他的嗜泉不见了,那泉水不算多有用,也不算贵,但胜在稀有,你可知嗜泉去哪儿了?”
“娘~”
金宝这声娘尾音拉得很长,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李杳的胳膊。
“你都知道了就别拆穿我了,那泉水爹放着也没用,指不定放到后面泉水里的灵力都消散了,而且何罗鱼之前也是娘你养着的,我只是让它吃得更好了一点。”
“他肯失去一个脑袋护你,一点泉水我自然不会计较。”
李杳抽回自己的手,将金宝推远一些站起身,她垂眼看着坐着的金宝。
“做什么都不能伤了自己的性命,每年你都要活着回来。”
“我知道的,爹己经骂过我了,您就别骂了。”
他这对爹娘,爹总是娘先开口管教他的。
他站起身,“咱不是说小椿生的事吗,这眼见着就要开春了,要是那小姑娘走了,椿生的终身大事可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你爹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的意思是让咱俩别插手。”
听着“他的意思”几个字,金宝顿时机灵道:
“那娘的意思是?”
“我传信给宿印星,让他替银宝算了一卦姻缘。”
“卦象怎么说?”
李杳勾唇,“红鸾星动,天作之合,是最好的卦象。”
金宝顿时站起身,“那咱得帮他啊,不然就他那性子,媳妇跑了都不知道追。”
李杳转眼看向他,“我也将此事说给你爹听了。”
“爹说什么。”
“他让咱俩别插手,他说感情之事,旁人难以撮合,心意一事,唯有自己才明了。”
“爹老是这样,咱不管他,咱偷偷插手,我去找椿生,娘你去找那小郡主,咱霜霜姨的酒楼见。”
李杳没动,金宝刚要问她怎么不动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院门口的人影。
少年今年难得换了一身衣裳,湖蓝色的衣裳衬得他肤色越发莹白,眉眼之间的淡漠柔化了几分,但也似消融的春水,依旧冻人。
“兄长要去哪儿?”
金宝一顿,小椿生长得后很少叫他哥哥或者兄长,一般这样叫的时候都是生气了。
他一手挠头,蹲在屋檐上,不解地皱眉:
“我不走啊,这院子里的花开得这么好,我还没赏完呢,怎么会走呢。”
看着他嘻嘻哈哈的样子,扎着高马尾的少年道:
“我与她本该素不相识,如今也己经形同陌路,阿娘和兄长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李杳和金宝互相对视了一眼。
李杳道:“你既然不愿,我自然不会强求。”
金宝傻眼,“娘你……”
他停顿了一瞬,也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你,反正还有几日我就要走了。你的事自己处理便好。”